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正的司马氏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正的司马氏 (第1/2页)在冬日湛蓝的天空下,月光璀璨如玉钩。
刘羡微微闭上眼睛,试图回想起多年以前司马越的模样,但很快就失败了。那时他和司马越一直是萍水之交,不过在几次文会上见过面。只是依稀记得,对方是名稳妥和善的青年,语气极为恬静,没有人不喜欢他。
可自己却从未想到过,这样一个腼腆到自己都记不清模样的人,竟然会是眼前这个张狂到肆无忌惮的人。他就仿佛是雪山下的积石,冬日里看起来毫不起眼,但等到旭日东升,积雪消融,人们却讶异地发现,他是一座无法忽视的庞然巨物。
刘羡握着手中的酒杯,几次呼吸放松心情,重新看向司马越,说道:“你居然能隐藏这么久?真是难以想象。”
“没有什么无法想象的,不过是事在人为。”司马越叹息道:“我忍耐的时间太久了,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到底在干些什么,能不能看到这一日。但我们司马氏就是这一路忍耐下来的,只有最会忍耐的人,才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
刘羡却没空听司马越的感慨,对他来说,一个疑问被解开了,一个新的疑问却又诞生了,他不禁追问道:
“可你既然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平定楚王,你应该是首功,为什么妖后没有为你宣扬?”
“当然是我推辞了,如果不这么做,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司马越望着酒盏中的酒水,追忆往昔说:“不过妖后还是很慷慨的,事后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我封了东海王,让我成为了我们这些偏远旁支里,第一个靠自己加封的郡王。”
司马越的王爵确实是特例,他本是高密王世子。按理来说,应该等老高密王去世以后再接替高密王之位,可他却是当时同辈中,第一个靠自己进封王爵的宗室,在当时还引起了一阵议论,没想到幕后真相是这样。
“可你却背叛了妖后,妖后喂不饱你?”
“既然都说是妖后了,有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司马越拍了拍袖子,怡然自乐地说道:“不妨告诉太尉,害死楚王后,我真实的身份,其实是太子党。”
“你是太子党?”刘羡听到这句话,脑中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笑,他作为太子党的核心之一,怎么不知道有司马越这个太子党?司马遹生前根本没跟他提起过。
等等,刘羡突然回忆起一件事,就像真吞进了一只苍蝇,令他的笑意戛然而止,再次不可思议地问司马越道:“你就是太子的那招暗棋?!”
司马遹在策划暗杀时就与刘羡说过,他有一招致命的暗棋,只要用出来,他就能彻底打破与妖后的平衡,哪怕兵戎相见,也能逼迫贾南风下台。结果直到司马遹被废,刘羡都不知道这招暗棋到底在哪。而听到司马越的自述后,他立刻想起了前后原委,如果太子的暗棋是司马越的话,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东海王很坦然地承认了,他说:“我和太子交好,还在太尉之前。在武皇帝还在世的时候,我父王与我,就已经是太子一党了。当今天子登基的时候,三杨倒台后,我父王便是新任的太子太保。因此,太子让我做他的内间,打入妖后的内部,伺机做那最后一击。”
刘羡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后仰了一会儿,好久才再次说话。这一次,他没有问司马越为什么背叛,而是问道:“太子凭什么这么信任你?我不能理解。”
“因为我和王夷甫(王衍)相交莫逆吧,是我牵线搭桥,让王夷甫嫁女给太子,也是我穿针引线,让王处仲进入了东宫。我虽然不在东宫,但我给东宫贡献了非常多的力量,太子不可能不倚仗我。”
司马越再次酌了一杯酒,开始对司马遹的点评,他说道:“太子殿下也是个聪明人,他懂得韬光养晦,也知道如何自保,可惜啊,走上了这个位置,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妖后、赵王、齐王、淮南王,多少人都盯着他!唉,我要是帮了他,这些人不就杀我了吗?”
而听到这一步,刘羡已经大概能够理解,司马越是如何韬光养晦的了。这里面逐渐浮现出一个他熟悉的人物了,原来是王衍,王衍是那个在政坛上明面出风头的人,司马越才是暗中操盘谋划的人,两人一明一暗,互为表里。
“可我还是不明白,王夷甫为什么这么信任你?”刘羡道:“王夷甫是太子的岳父,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和我是结义兄弟。”司马越给出了简明概要的回答:“我和他许诺过,事成之后,我们两家共分天下。”
共分天下?刘羡又是一惊:好大气的许诺!自汉室以来,哪有这样的先例?难怪王衍会心动,连太子的岳丈都不愿意当了。
“所以,你和王衍在背后操弄禁军,反复在诸王间投机?”
“当然,这段日子是多么快活啊!”司马越在空中比划道:“先投靠妖后陷害太子,然后再投靠赵王围攻妖后,一面支持淮南王起兵,一面又唆使支持赵王,成功一次便升一次官。”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本打算在孙秀失势的时候,我们内部先动他一刀。没想到孙秀率部去偃师送死,导致手里白白少了几分功劳。赵王被杀后,我们就站不太稳了。”
“哦,这段时间,我们也做得确实有些过火了。后来齐王主政的时候,看出了我们的一些端倪,他对着王夷甫一阵打压,逼得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得不动用了许多不能用的手段。”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刘羡所亲身经历的事件了。在司马冏主政期间,洛阳内反反复复的舆论风波,还有自己查出来的东莱王造反案,现在看来,其幕后主使都是司马越。
他先和河间王联络,对齐王反复施压,又帮助李含逃跑,伪造密诏事件,逼迫司马乂与司马冏火并。在司马乂辅政之后,他又挑动成都王来杀长沙王,司马越就好像皮球,谁弱他便站哪一边,然后挑起无穷无尽的内斗,直到将朝廷的威望彻底挥霍光为止。
而最重要的是,他还挑动自己与司马乂之间的关系。
“这么来说,当时邙山之战,是你故意放出破绽,让陆机袭击天子本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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