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密码
第44章 新密码 (第2/2页)其实麦庆兰都没回京城,是沈国栋安排人一直在跑这些手续。
既然有正经单位愿意接收,更有麦庆兰的学籍和毕业证明,学校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果断地选择了放人。
麦庆兰在拿到手续的第一天,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李学武。
其实李学武回京,完全可以由他来将这些手续带回来,可麦庆兰的学校毕业手续办理时间不在六月初,生生耽误了半个月。
李学武笑着查看了她的毕业手续,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看的。
其实这玩意儿他自己就有,每个大学生的毕业证书几乎都一样。
时代的特色嘛——
不过这是麦庆兰心心念念,也是感激他当年的照顾,这么主动来感谢,总不能让兄弟媳妇把话说出口。
“行啊,毕了业就好。”
李学武笑着将手里的证明材料整理好,交还给了麦庆兰,讲道:“准备一下,就去冶金厂报到吧。”
“孩子怎么办?”
周亚梅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便问了一句。
麦庆兰将材料收起,转头看向周亚梅解释道:“本来我想送虎妞去托儿所的,或者就请个保姆,可我母亲不愿意,说是来钢城陪我们一年。”
“那你父亲怎么办?”
周亚梅放下水果盘,示意两人拿着吃,嘴里则关心道:“不是说你父亲的身体也不好吗?”
“我妈同我爸谈过了,老两口都来钢城。”麦庆兰拿了颗葡萄说道:“我爸有工作就回去,平时再回来,两头跑,我母亲寒暑假带孩子回京城,尽量两头照顾。”
“我还说呢,实在不行就帮你找保姆,哪怕是从京城找一个呢。”
周亚梅吃着桃子微微摇头讲道:“工作是一方面,孩子更要紧。”
“不要学男人那样工作狂,孩子疏于教育,等长大了有你头疼的。”
“我现在就有些头疼了。”
麦庆兰看着正从付之栋手里抢玩具的闺女,用手扶着额头讲道:“只要见着别人玩的,那都是好的。”
“孩子都这样——”
周亚梅笑了笑,招呼孩子们过来吃水果,她则是继续同麦庆兰聊起了家常。
李学武抽空看起了报纸,今天是周末,他难得也享受起了假期。
这也就是工作理顺了,对各个单位都熟悉了解了,否则他哪里有周末,不是调研就是加班。
周亚梅知道他今天休班,特意去菜市场买的新鲜蔬菜,又赶上麦庆兰带着孩子过来报喜,便要大显身手。
棒梗捧着一本资治通鉴过来,指着上面的疑问要来问周亚梅。
他是不会问李学武的,更不敢问武叔,这是周姨特意交代的。
周姨说了,武叔现在因为身份和年龄的特殊情况,看待书中的问题会受到工作环境的影响,比较片面。
他如果有问题,一定要问她,不能听武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年轻人学什么最快?
当然是潮流的、时髦的,在传统观念里是不学好的这些,他们学的最快。
周亚梅最近就发现,棒梗的说话语气甚至是行为习惯都同李学武类似,付之栋也是有样学样,不经意地在模仿李学武的一些小毛病。
李学武每天看书写作,或者看报纸做笔记他们看不见,就看见他那些不好的,却被他们视作男人的表现。
周亚梅很气恼,提醒李学武注意一下在孩子们面前的形象。
李学武哪里会听她的话,在家他都不听话,到这了还能听她的话?
比如说脱下来的袜子喜欢藏沙发角落里……比如说洗脸的时候会喷水……比如说洗完脸不擦洗脸台……
“彪婶儿要去广播台当播音员了吗?”借着问问题的工夫,棒梗有些好奇地看向麦庆兰问道:“那我是不是就能从匣子里听见你的声音了。”
“呵呵呵——”麦庆兰有些好笑地说道:“还早呢,我连实习都还没实习呢,哪儿就播音员了。”
“我就认识一个播音员。”
棒梗歪着脑袋讲道:“她也没多大年龄,更不是大学生。”
这么说着,他转头看向武叔问道:“她是不是叫于海棠?”
“你怎么想起她来了?”
李学武翻看着报纸,漫不经心地讲道:“她还在广播站呢。”
“我就说是她——”
棒梗回头看向彪婶讲道:“她说话粗声粗气的,一点都不好听,没有彪婶你说话好听。”
“呵呵,我说话再好听,也比不上你啊——”
麦庆兰被他夸的有些好笑,捧着茶杯看了一眼周亚梅打趣道:“这么会说话了,是你周姨教你的?”
“我本来就会说话——”
棒梗接了周姨递过来的书,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就认识那么一个播音员,真希望以后能全听你的节目。”
“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努力。”
麦庆兰好笑地点点头,故作郑重地给棒梗做了保证。
棒梗有些小得意地转回身,去书房看书了。
“他还真是变了啊——”
麦庆兰微微摇头,看着走去书房的身影,对周亚梅感慨道:“你挽救了这孩子的一生,你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再造恩师了。”
“说什么恩人、恩师,以后闯出祸来别说是我的学生就感谢他了。”
周亚梅的要求倒是很低,这会品着茶说道:“他的心太野了,要是不好好归置,早晚得惹出大麻烦来。”
这句话的后半句是看向李学武说的,只是李学武正在看报纸没听见。
周亚梅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倒是让麦庆兰看出了些许。
“你真要带着孩子回京住?”
麦庆兰轻声询问道:“转学的麻烦且不说,你们回去了住哪啊?”
“住的地方不担心,就是回京以后再想经常见面就难了。”
周亚梅有些不舍地拉了拉麦庆兰的手说道:“这两个月你可得经常来,省的我回京了要想你。”
“瞧你说的,你只是去定居,又不是不回来了。”
麦庆兰反过来拉了拉她的手,轻声询问道:“要不要我跟武哥说说,你和孩子就别走了呗。”
“你当是他赶我们走啊?”
周亚梅好笑地瞥了那边的李学武一眼,凑到麦庆兰耳边轻声说道:“不走不行了,付之栋要学坏了。”
“呵呵——”麦庆兰当然不会将她这句话当真,这就是个借口。
“是真的不走不行了。”
周亚梅叹了一口气,轻声解释道:“我现在出门都有人跟着,再这样下去,我在钢城住的不踏实,他也要受到影响。”
“而且——”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我怕之栋不安全。”
“谁这么大胆?”麦庆兰有些惊讶地讲道:“你为什么不跟武哥说呢?是怕他生气还是——”
“都不是,他知道的。”
周亚梅微微摇头解释道:“可这有什么用?总不能不让人跟着吧?”
“再说了,要没有人跟着我,他怎么捉老鼠啊?”
这句话说完,她轻轻拍了拍麦庆兰的手,站起身说道:“你先坐着,我去厨房把肉切了,一会儿就好。”
麦庆兰想要起身帮忙,却被周亚梅给拒绝了,只让她继续喝茶。
看着茶几上的茶杯,再看看那边看报的李哥,麦庆兰沉思了起来。
这男人是不是都一样?——
“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李学武挪开耳边的话筒,仔细看了看,表情是有些不相信的。
好像能从话筒里看见接线员似的,难道还能揪出来吵一架不成?
“我还能找谁,只能给你打电话了。”赵玉峰说的坦然,好笑地讲道:“这对集团来说也是个机遇嘛。”
“就算是机遇,您也应该同程副主任或者高副主任谈啊。”
李学武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握着钢笔继续审批文件,两不耽误。
“程副主任是主管工业生产和联合三产的领导,高副主任是主管经济建设和产业并购的领导。”
他好笑地讲道:“你把电话打给我算怎么回事,难道还能把药厂搬到钢城来?”
“我可提醒你,这里没有药企生存的空间,去吉城还可以。”
“我就是牵线搭桥啊!”
电话对面的赵玉峰笑着讲道:“中医药制作厂是我亲眼看着扶持起来的企业,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可惜了。”
赵玉峰将电话打到李学武这里是为了什么?
一个目的,拯救京城中医院所属的中医药制作厂。
“这个工厂还是当初我们老院长从上面求来的,一直都是我们医院的顶梁柱,当初可是宝贝疙瘩呢。”
“当初有多么宝贝,现在就有多狼狈,是吧?”
李学武不是在说风凉话,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这是赵玉峰都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
“唉——”电话那头长叹了一声,讲道:“其实六五年他们还提出要上新设备呢,现在突然就跨了。”
“一来是经营不善,政策性亏损,二来上级不愿意投资了。”
这话说的确实是真的,因为李学武对当前的经济投资环境很了解。
这么说吧,就连银行都不主动进行投资,甚至是不愿意投资。
经济流动十分的缓慢,这不符合经济发展规律,可事实就是如此,谁都没有办法。
京城中医院所遭受的不仅仅是时代的问题,还有自然演变的规律。
中医院吃的就是老大夫,就是那些医术刁钻的好大夫。
可结果呢……
现在李学才去了中医院都能顶上去露两手,可见山中无老虎了。
当然了,在中医院李学才能有露两手的机会,是有李顺在单位工作的缘故,也有李学才在医院实习了将近一年,早就有了一些实战经验。
他比他的所有同学都强,强在了实践经验,强在了家族传承。
别的同学这几年学业荒废的厉害,但他不是在山上跟着父亲学习,就是下山到了中医院实习。
赵玉峰的儿子赵侠都毁了,可李学才这么天真憨厚的性格生生被家里人保护了下来,愉快地毕了业。
赵玉峰对李学武,对李学才兄弟两个是有感情的,是对失去的儿子的记忆和惋惜。
每次看到李学武的时候,都会想起他的谨慎和手足情深。
每次看到李学才的时候,都会想想当初赵侠有这样的兄长该多好。
可惜了,可惜了——
“这家制药厂还有什么?”
李学武比较怀疑地问道:“如果是中成药或者汤剂一类的,我想集团不会重复投资,你知道的,食品药品加工厂引进了不少国外先进设备。”
“那些设备怎么能同老作坊比呢——”赵玉峰认真地解释道:“这么给你说,同样的药材、同样的剂量,让机械制作和让人制作就两个药效,你信不信?”
他电话里非常恳切地讲道:“我并不反对百草堂药业引进先进技术,大批量制造便宜的药物,但是——”
“嗯嗯,你的意思是将中医药精华工艺进行保留?”
李学武截住了他的话茬,挑眉问道:“就是想打造手工药品牌呗。”
“我是有这个想法啊。”
赵玉峰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正如你所说,集团不愿意进行重复投资。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李学武想了想,在电话里讲道:“晚一点我给你消息。”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赵玉峰笑着说道:“什么时候回京,咱们聚一聚吧。”
“聚一聚都好说。”李学武最后特别问了一句,“中医药制作厂的药方是公开的,还是保密的?有几份,是归药厂所有,还是归中医院所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玉峰的问题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直观的惊讶。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没事,就是问问,否则不好谈。”
“我知道了,保密是吧。”
赵玉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讲道:“我其实更希望这些药方能公开出去,能救更多人才是善举。”
“可惜了,这个时候学习中医,学习中医药的学生越来越少了。”
他在电话里抱怨道:“学生们都去学工业、学冶金、学工程了,谁还来支撑起国内的医疗救助体系?”
李学武并未在意赵玉峰的牢骚,结束通话以后想了想,这便将电话打给了张松英。
张松英是红星百草堂联合药业总公司的副总,也是雅姿药妆销售分公司的总经理,更是食品药品制造厂的副厂长,多个头衔,多个责任。
这大半年,甚至说一年多以来,两人的联系少之又少,李学武没时间,她没机会,好像陌生人了一般。
突然听到李学武的声音还有几分惊喜呢,要不是她就在办公室,电话里又不是很方便,她都要笑出声了。
“你了解一下中医院制药厂的情况,写份报告给我。”
李学武在电话里交代道:“最好详细一点的,我不太懂这个。”
“是赵院长找你求情了?”
张松英对集团里的门路倒是通透的很,挑眉讲道:“这个项目可是景副主任毙的,几乎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我劝您还是别费力气了。”
“这个可以慢慢再说。”李学武交代道:“你仔细调查一下制药厂手里有多少封药方,又有多少是特效药,是独立生产的药品,仔细点。”
“你的意思是——”张松英收起了玩笑的语气,认真地询问道:“能从制药厂拿到珍贵的药方?”
“你可以试试看,我觉得可以。”李学武坦然地讲道:“听赵院长说,中医院还生产过美容养颜的药物,是御医世家贡献的,只是后来不生产了,对你来说是个宝贝。”
“我的宝贝就只有工作啊?”
张松英不满地一语双关抱怨了起来,李学武有点招架不住,说了两句赶紧撂了电话。
锄禾日当午,旱地何下吐啊!
中医药制药厂经营不下去了,在计划生产年代是不存在的。
但制药厂归属中医院,中医院自己都财政紧张呢,收支两条线让医院的账面随着政策好而好,坏而坏。
经济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进行投入,刺激市场,这钱从哪里来?
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嘛。
李学武的想法很简单,无论这个项目是谁毙的,只要有利可图,就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再一个,就算这个项目彻底毙了,可刮一点洋落还是可以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集团能在制药厂黄摊子的过程中拉扯一把,就算不能彻底解决生存问题,也能名正言顺地将珍贵无形资产进行保留。
张松英最近的工作重点就是将传统配方中符合美容养颜的部分进行挖掘,如果能实现生产就最好了。
现在食品药品制造厂还是拿港城的药妆配方做代加工生产呢。
屈臣氏提供的订单,内地的产能比港城的药厂更高,更稳定。
港城的药厂主要原材料还是来源于内地,中草药成分正在成为港城女人荣葆青春的新密码。
当然了,女人要保持青春与活力,光靠中草药美容制剂是不行的,男人比女人更需要这些来让自己的女人保持青春活力。
所以,在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里,老李吃的小药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