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切就绪,只欠收拾东风
第52章 一切就绪,只欠收拾东风 (第1/2页)简单的教导了备考生们冥想方法后,钱进把教课时间又交给了三位老师。
他也有工作。
周围居民区都有电,就学习室所在的这一片没电,他猜测应该不是线路问题是电闸问题。
于是钱进跑去找电工。
这个点了供电所值班室的铁门已经闭合,屋檐下更挂上了冰溜子。
钱进把二八大杠摔在雪堆里去传达室喊人。
透过结霜的玻璃,他看见里面有老汉正蜷在长椅上打鼾,充当枕头的是个绿漆工具箱,旁边摆着的搪瓷缸里还在冒着残喘的热气。
“师傅!师傅!”钱进拍窗拍的手掌生疼,“泰山路学习室断电后一直不来电啊!”
从绿漆工具箱能看出来,值班室里这不是个看门老头,应该是个老电工。
老电工装没听见,翻了个身露出后背补丁摞补丁的棉工装。
钱进喊道:“泰山路学习室里有七百个后天参加高考的青年,他们现在着急学习,说是再不来电要砸供电所!”
这下子老电工没辙了。
他是知道泰山路学习室情况的,也知道高压之下青年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于是他无奈的爬起来,嘟囔说:“又是你们那破线路。”
他摸出怀表凑近台灯看了看,说:“这个点修电路得算加班,得给所里打报告。”
“六七百人等着复习呢!”钱进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红肠的香味混着体温散出来,“麻烦师傅你去帮帮忙,回来喝点小酒岂不是美滋滋?”
老电工的喉结动了动,说道:“行了,收起来吧,我还能要你东西?”
“我自己的小闺女现在也在夜校补习,这些想考大学的青年啊,可怜!”
他把测电笔插进武装带后又补充了一句:“跳闸或者短路都好办,先说好,这个点了要是变压器烧了可没辙。”
钱进把红肠隔着窗户放在了办公桌上,还塞进去一小瓶二锅头。
老电工抿抿嘴唇用报纸遮盖起来,飞快的去往泰山路。
他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检查电闸箱,一连查了好几个后来到学习室位置松了口气:“你们里面接了电炉子啊?”
“这里总闸的铜片已经烧出蓝斑了,你看看这保险丝,扭曲的熊样像个死蚯蚓。”
钱进欣喜:“能修吗?”
老电工说道:“算你们运气好,这老变压器没啥事。”
他从工具箱里翻出个老闸刀,上面锈迹斑斑,印着‘红旗牌’的漆字已经残缺。
钱进仰头看到后苦笑:“老师傅,换个新的呗?”
老电工说:“你以为新的就是好的?过去十多年社会上啥样你不知道?告诉你吧,这64年的闸刀质量最过硬,你没塞酒和红肠我能给你这个?”
“搭把手,”老电工甩下棉手套,“把这截铜线咬直溜。”
钱进用牙撕开电线胶皮时,尝到了混合着铜锈和冰雪的腥甜。
老电工忙活一通,将电闸推上去。
光明重临的瞬间,不远处的学习室里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钱进摸遍全身,最后掏出半包大前门香烟。
老电工却摆摆手,他指着教室后窗——好几个人探出身来向他们敬礼。
来电了,学习效率更高。
吹灭的蜡烛被郑重的收拾起来,学习室里更加热火朝天。
钱进一直等到快十二点,魏清欢才疲惫的走出门去。
两人走在路上,踩着积雪嘎吱嘎吱。
魏清欢忍不住感叹一句:“好累啊。”
她又嘻嘻笑:“还好,再坚持一下就要解放了。”
乌黑的马尾辫在月色下一跳一跳,她身上的妩媚之色化作了孩子气。
钱进招招手要带她去205。
魏清欢立马抱紧双臂警惕的看着他:“肩伤已经好了,又要给我干什么?按摩放松?”
钱进一愣。
学会抢答了?
还好这次有备选方案:“不是,给你看一套结婚要用的东西。”
“真的?”魏清欢开心的进屋。
钱进打开小铁盒,银器碰撞的脆响让女老师很好奇。
十二月的月光分外清冽,透过斜切而入,银步摇的流苏簌簌轻颤,坠着的银珠摇摇晃晃,美不胜收。
纯银耳坠色泽比月光还要皎洁,另外有手镯、戒指和一条项链。
其中项链最是精美,带着银光的链子采取流苏坠子设计,中间有个蝴蝶结造型的银饰,充满少女气息,甜美灵动。
这蝴蝶结上镶嵌了很多同色锆石,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闪耀迷人。
魏清欢看清后后退半步撞到三屉桌,搪瓷缸里浮着茶碱的凉白开晃出涟漪。
她这一生没有见过如此精美的首饰。
或许从书里看到过,但那只有文字,全靠她的想象。
这一刻,所有的想象具象化了。
钱进递给她:“我帮你戴上看看吧?”
“太贵重了。”这一刻她的声音比黑板报的粉笔字还轻,指尖却不由自主抚过闪光的蝴蝶结。
钱进说道:“是上次来做客的铁匠大哥们专门为你做的。”
魏清欢摇摇头,迟疑的重复了一句:“太贵重了。”
钱进说道:“放心,咱家会偿还这份人情的,这是人家给弟妹的新婚礼物,咱不能拂了人家好意。”
其实银项链是他在商城买的。
正好可以滥竽充数,鱼目混珠,浑水摸鱼。
魏清欢最爱的自然是银项链,她失神的说:“怎么会这么美丽呀?铁匠大哥们竟然有这手艺?”
钱进说道:“你还真说对了,他们没有这手艺打造银项链。”
“是这么回事……”
他把陈井底的家世说了一遍,只是改了陈玉楼送的礼物:“这银项链是他们爷爷打造的,其他的是陈井底打造的,但都是给你的。”
“来,我帮你戴上。”
不知道是被这套从未见过的华美首饰所震慑,又或者是被当下浪漫的气息所打动。
女老师这次没有拒绝,安静的任他摆弄。
月光从塑料纸漏进来,正巧笼住魏清欢全身。
银步摇插进发髻的刹那,垂珠扫过她修长的脖颈,月光透过银步摇在她的锁骨窝投下细碎的光斑。
银镯扣上腕骨的清音很悦耳。
项链系到脖子上,视觉上拉长了颈部线条,衬托的皮肤更加白皙。
钱进托起她的左手,给她无名指戴上了戒指:“好了。”
“还有耳坠呢。”魏清欢低声说。
钱进说道:“耳坠不戴了,我看着你们女人家用针穿耳朵的场景就害怕。”
“以后你别戴耳环耳坠了,虽然好看可是伤害肌肤啊。”
魏清欢轻轻地笑道:“我们女人家就喜欢这样,没事的,何况这还是银子的呢,银制品能杀菌。”
钱进只好开灯。
“不要,我能戴好。”她对着缺角的穿衣镜侧身,手指捻起耳坠穿过了耳眼儿。
钱进说道:“不开灯你怎么能看清呀?”
魏清欢说道:“你看不清吗?如果你看不清那就开灯吧,我有些不好意思。”
“这、这是话本里那些佳人小姐的玩意儿。”
钱进说道:“可你就是我的佳人。”
至于小姐还是算了。
不开灯也好。
更有氛围。
他拉着女老师的手说:“铁匠大哥们给你这套银饰我没有拒绝,主要原因是他们告诉我说银能辟邪。”
钱进突然蹲下调整她的鞋扣,说:“你天天走夜路去给知青补课,戴上这些能辟邪最好了。”
魏清欢低声说:“我哪能戴这些出去呢?会被领导批评、同事笑话的,我可以在家里戴给你看,戴着这些首饰很漂亮对吗?”
钱进笑了。
其实穿丝袜更漂亮。
裤里丝、丝中丝更是新的神。
魏清欢走到窗前让月光更好的照到身上首饰,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银戒划过鬓角时带起微凉的风。
月光此刻浸透了所有银饰。
步摇流苏在她发髻上流淌出一帘星瀑,绞丝银镯与腕骨间透出的肌肤莹白相映,项链盈盈有光,粲然生辉。
“像不像嫦娥奔月?”魏清欢难得露出少女情态,踮脚作唱戏的样子。
钱进难以掩饰爱意,搂住她在额头上啄了一下,说道:
“距离咱们去结婚登记只有一天了,后天他们去高考,我们就去登记!”
魏清欢说道:“两天吧,还是等22号高考结束的下午我们再去登记。”
钱进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我什么都听你的。”
魏清欢急忙往外跑:“等到领了证,我也什么都听你的,现在可不行!”
回到自己房间。
她解下银饰整整齐齐码在小盒子里。
最后还有项链没有摘下,她犹豫了一番,用牙齿咬了咬下唇,还是留下了这条项链。
她塞进了衣领里面,调整了一下蝴蝶结的姿势让它竖起来深入雪山峡谷不见:
“没人能看见它,我戴着也没关系的。”
12月20日。
距离高考只剩下一天。
海滨市城里头的考试氛围开始浓郁。
不少单位开始缺人,要参考高考的青年工人们请假了。
再一个还有些子女要参加高考的家长也请假了,这两天要忙活孩子的事。
甲港搬运工大队一切工作如常,他们这里头没有要参加高考的人。
有几个汉子的孩子准备参加高考,但他们媳妇请假在家照顾孩子生活,他们得继续上班。
雪后四天积压的货物全部入仓了,钱进检查过后安排各工头开始进行今天工作。
现在搬运工们老老实实,比在宋鸿兵手下的时候还要老实。
毕竟整个搬运大队有半数是钱进心腹了!
一切安排妥当他对刘金山招招手:“刘副队,我有点事得去找领导,这边交给你了。”
“你给我把人都盯紧了,工作一定不能落下!”
刘金山挺胸跺脚的下保证:“绝对没问题,不过钱大队你去找领导干啥?”
他还是担心钱进会收拾自己。
毕竟当初就是他牵头带队来坑害钱进的。
所以只要钱进要去找杨胜仗他就会担心。
但钱进现在不会动他,没有借口也没有必要,甲港大队被保卫科带走的人太多,他现在要做的是维稳而不是打击报复。
打击报复的事情可以等一等。
于是他将手里资料给刘金山看,把自己父亲曾经被人坑走房子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我得去处理这事,所以得找领导请假。”
刘金山听后震怒:“娘的,竟然有比我还损的人啊?竟然坑自己师傅的房子?这绝对不能饶恕!”
“我跟你说钱大队,这事我有经验啊不是,我听人说起过,所以我大概知道办。”
钱进笑眯眯的问道:“怎么办呢?”
刘金山急忙出谋划策,拿出了百分百的狗头军师架势:“这事很简单,我先给你分析一下。”
“你父亲徒弟不是个东西,他一早想霸占你家新房子,所以才会千方百计阻拦你们兄弟姐妹回城。”
“在你父亲死后,他应当是买通了帮你给父亲办理火花、销户工作的厂职工,拿到了相关资料。”
“然后他带走了你家新房子的房本,自己做了个假房本,又找了街道居委会领导和厂里负责分房的领导,开具证明在街道上给你父亲销户,将他户口挂进了你家新房。”
“等到他们居住了一定年限,到时候就说土地房产证丢了,带上厂里开的工作证明、居委会开的长住证明,再加上左邻右舍签字证明,他就能办出新的土地房产证!”
“歹毒啊,这一招相当歹毒啊!”
钱进还真没想到能这么操作,他惊愕问道:“这孙子还能办出新的土地房产证?”
“可据我所知这土地房产证都是一式两份,个人手里一份副本,房管所还有一份正本。”
“他想要办理新证,房管所得根据正本给办理副本呀。”
刘金山郑重的说:“关系,这就是关系的重要性了。”
“把关系打通了,按照我刚才说的,厂里证明、街道证明、邻居证明三证齐全,完全可以办出一张李代桃僵的新土地房产证。”
“至于以前的正本?如果关系不够硬,房管所可以推说没找到正本,给你先办一个副本。”
“这样后面不出事最好,出事了房管所可以推卸责任就说当时没找到正本,经办人手续又齐全,于是一时疏忽被他钻了空子。”
“如果关系够硬,嘿嘿,”他冷笑一声,尽显反派本色,“房管所的人可以弄掉原来的正本,一个狸猫换太子换上个新正本就行了!”
钱进大开眼界:“还可以这么玩?这不乱套了?”
刘金山说道:“本来就很乱,不过国家也在尽量避免这种事发生。”
“要想补办土地房产证是很复杂的,登报、开证明,尤其是长住证明,没有个五年八年的长住证明补办起来很费劲的。”
钱进明白了。
难怪白东风现在很老实,原来是在等待时间呢。
他把自己和王东没想通的另外一个疑问又提了出来:
“为什么他把自己户籍办进了房子里,却不把媳妇的户籍办进去?”
刘金山下意识反问:“现在房子户籍只有他自己?没有他家里人?”
钱进摇头。
刘金山思索了一下,试探的问:“你确定?如果你确定,那我刚才说的有一个环节是错的。”
“这个坏种比咱们想象的要聪明,也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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