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裂痕是光进来的地方
第390章 裂痕是光进来的地方 (第1/2页)那空缺之处,仿佛一个黑洞,贪婪地吞噬着他残存的温度与感知。
林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早已愈合,结痂处却泛着一层死寂的微银色光泽,像是月光凝固在了皮肤之下。
他坐在清泉边,四周是破土而出的新绿,每一株都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但他却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不敢再触碰分毫。
他怕的不是疼痛,而是那种万物之声瞬间涌入脑海、将“自我”彻底淹没的共鸣。
那不是连接,是吞噬。
就在这片死寂的沉默中,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打破了宁静。
笃,笃笃。
声音来自不远处一座坍塌半边的石塔。
林风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披麻衣、头戴斗笠的老者,佝偻着背坐在断裂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两片竹板,正对着一群围坐的村中孩童讲着什么。
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乘着风清晰地传了过来。
“话说百年前,天降大火,烧了七天七夜。不对,不对,”老者摇摇头,竹板在膝盖上敲了敲,像是在校准自己的记忆,“是有一个无名之人,自下而上,举火烧天。那火啊,烧得干净,烧完后什么也没留下——名字、故事,统统化成了灰。可你们瞧,”他枯瘦的手指指向脚下,那里正顽强地钻出一丛野草,“现在连野草都会回头看他一眼。”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笑着,只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好奇地问:“玄七爷爷,草没有眼睛,怎么回头看呀?”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稀疏的缺牙:“用心看呗。心到了,哪儿都是眼睛。”
话音未落,一道素白的身影已悄然立于塔下。
柳如烟拄着竹杖,“脸”朝向老者的方向。
她虽目不能视,但那竹板敲击声和老者的话语中,夹杂着一种极其古老而晦涩的韵律,仿佛每一个字的发音都暗合着某种天地间的律动。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那是只有守碑人才会代代相传的“铭文吟诵法”,用声音来摹刻和解读那些无法用文字记录的远古契约。
她没有直接点破,只是试探着,用一种同样带着韵律的语调轻声问道:“老人家,您口中的那个无名之人……是不是也曾被草木挽留过?”
被称为玄七的老者停止了敲击,斗笠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落在了柳如烟身上。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精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小姑娘耳朵尖得很。老夫在这塔下守着那块破石碑,守了九十年。九十年里,我见过十七个和你朋友一样,被称为‘林风’的人走进那座黑塔,也见过第一个‘不愿’从里面走出来的。但最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从没人问过一个问题:这世间万物,究竟是谁,最早开始为它们命名的?”
与此同时,在山下的村落里,楚瑶正蹙眉看着一户人家的屋檐。
村民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偷偷摸摸地刻画林风的画像,祈求他的庇佑。
取而代之的,是一节节中空的竹筒,用麻绳悬挂着,风一吹过,便发出呜呜的轻响,空灵而悠远。
她拦住一位正要挂上新竹筒的大娘,好奇地问其缘由。
大娘憨厚地笑了笑,指着那竹筒说:“这叫‘听风处’。风吹过,它就在响,像是在说话。”
“说给谁听?又是谁在说?”楚瑶追问。
大娘摇了摇头,眼神却很澄澈:“不知道是谁,但我们晓得,有人在听。”
楚瑶心头猛地一震。
她明白了,这并非是一种新的崇拜,而是一种对“倾听”本身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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