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有
独有 (第2/2页)肇事者往往躲在廊柱后,被发现时就眨着琉璃般的眼睛装无辜,让人舍不得责备。
在永恒的生命长河里,德文希尔第一次感知到时光的刻度。
江听晚种在窗台的蔷薇何时抽芽,她束发的丝带换了什么颜色,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都成了他记忆星图上最明亮的坐标。
某个暮色沉沉的黄昏,当他看见女孩踮脚为受伤的夜莺包扎时,突然意识到,这个意外闯入的生命,早已成为他冰冷鳞甲下最柔软的破绽。
德文希尔从未想过,自己沉寂了数百年的生命里,会闯入这样一个柔软的存在。
江听晚被他养在身边,像是一株温室里精心培育的花,娇嫩、鲜活,却又带着不自知的撩拨。
她总是赤着脚在公爵府里跑来跑去,德文希尔每次都想在她纤细的脚踝上系一个铃铛,每走一步,便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故意要引他注意。
他教她兽世的礼仪、历史、文字,而她学得认真,偶尔却又故意犯错。
当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下古老的兽族文字时,她会悄悄凑近,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颈侧。
“大人,这个字怎么写?”她仰着脸,睫毛轻轻扇动,眼里盛着无辜的光。
德文希尔垂眸,能看见她微张的唇,泛着淡淡的樱色,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他喉结微动,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嗓音低沉:“专心点。”
可江听晚偏不。
她会在深夜抱着软毯溜进他的书房,像只猫儿一样蜷缩在他脚边的地毯上,长发散落,有几缕甚至缠上了他的靴扣。
德文希尔批阅公文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心里某处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
“大人……”她迷迷糊糊地呢喃,无意识地往他腿边蹭了蹭。
他沉默片刻,终究是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有时,她也会顽劣地捣乱。
比如在他与贵族们议事时,突然从窗外丢进一朵刚摘的玫瑰,花瓣恰好落在他面前的酒杯里,荡起一圈涟漪。
长老们面面相觑,而德文希尔只是抬眸,透过窗棂,对上她狡黠的笑。
那一刻,他竟觉得,漫长的生命里,从未有过如此生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