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招魂的鲛歌

第十五章：招魂的鲛歌 (第1/2页)

玻璃碎片，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
　　
　　轰然，炸开！
　　
　　散落了，一地。
　　
　　每一块，都折射着，总统套房里，那，华丽而冰冷的，灯光。
　　
　　阿月，整个人，猛地，一颤。
　　
　　她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几乎是，本能地，她将怀里，沉睡的弟弟，抱得更紧。
　　
　　用自己的后背，朝向那片，爆裂的，声源。
　　
　　像一只，护崽的，母兽。
　　
　　预想中的，二次，冲击，没有到来。
　　
　　空气里，只剩下，玻璃碎裂后，那，尖锐的，回音。
　　
　　还有，一种，高频的，耳鸣。
　　
　　阿月，僵硬地，缓缓地，回过头。
　　
　　浴室那扇，厚重的，钢化玻璃门，已经，不复存在。
　　
　　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门框。
　　
　　满地的，晶莹，像是一场，奢华的，灾难。
　　
　　她的视线，没有，在那些，狼藉的，碎片上，停留。
　　
　　而是，猛地，抽回。
　　
　　死死地，钉在，房间的，中央。
　　
　　那里。
　　
　　罪魁祸首。
　　
　　那台，老旧的，半导体收音机。
　　
　　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唱着。
　　
　　那个，高亢，嘶哑，充满了，病态激情的，男声。
　　
　　像，一把，生了锈的，手术刀。
　　
　　在，一下下地，刮着，人的，耳膜。
　　
　　【……四海之内皆兄弟，死亡面前何所惧……】
　　
　　【……为国捐躯赴战场，皇国兴废在此役……】
　　
　　阿月，听不懂。
　　
　　但，她，能感觉到。
　　
　　那，不是歌。
　　
　　那是，一种，诅咒。
　　
　　一种，带着，铁锈味，与，血腥味的，声音。
　　
　　它，不属于，这个，时代。
　　
　　不属于，这间，明亮的，现代化的，酒店房间。
　　
　　它，是一个，来自，八十年前，阴暗海底的，亡灵。
　　
　　强行，挤进了，这个，不属于它的，世界。
　　
　　污染着，每一寸，空气。
　　
　　扭曲着，每一束，光线。
　　
　　而，与这，亡灵的，战歌，对峙的。
　　
　　是那只，黑猫。
　　
　　它，依旧，站在，收音机前。
　　
　　身体，微微，弓起。
　　
　　一身，纯黑的，毛发，无风自动。
　　
　　它，也在，唱。
　　
　　“喵——呜——”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猫叫。
　　
　　那是一种，极其，悠长，婉转，却又，无比，诡异的，旋律。
　　
　　高亢时，如，利刃，划破，长空。
　　
　　低回处，似，海妖，在，深海，吟哦。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非人的，非尘世的，古老，与，威严。
　　
　　仿佛，它，才是，这片，大海，最初的，主人。
　　
　　仿佛，它，唱的，才是，这天地间，最，本源的，歌。
　　
　　鲛歌。
　　
　　招魂的，鲛歌。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一种，是，人类，用，钢铁与狂热，锻造的，死亡进行曲。
　　
　　一种，是，非人，用，血脉与岁月，传承的，镇魂安魂调。
　　
　　它们，在，这间，小小的，套房里，激烈地，碰撞。
　　
　　空气，在，震动。
　　
　　灯光，在，明灭不定。
　　
　　桌上的，水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阿月，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每一次，心跳，都像，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她，被，夹在，这场，无形的，声音的，战争，中央。
　　
　　渺小。
　　
　　无力。
　　
　　像一叶，随时，会被，撕碎的，孤舟。
　　
　　她，怀里的，阿武，动了。
　　
　　弟弟的，身体，开始，不安地，扭动。
　　
　　他，紧闭的，双眼下，眼球，在，疯狂地，转动。
　　
　　他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脸上，露出，一种，极其，痛苦的，表情。
　　
　　嘴里，发出，无意识的，**。
　　
　　“呃……啊……”
　　
　　那首，来自，收音机的，昭和军歌。
　　
　　像一条，无形的，毒蛇。
　　
　　正，顺着，空气，钻进他的，耳朵。
　　
　　试图，唤醒，他体内，那，刚刚，才被，排出的，梦魇。
　　
　　试图，重新，夺取，这具，小小的，身体。
　　
　　阿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终于，明白了。
　　
　　这只猫，不是，在，作祟。
　　
　　它，是在，救他们！
　　
　　那，碎裂的，一地，玻璃。
　　
　　不是，它，攻击的，结果。
　　
　　而是，它，用自己的，歌声，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在，抵挡，那，来自，收音机的，精神污染时。
　　
　　所，泄露出的，余波！
　　
　　黑猫的，歌声，陡然，拔高！
　　
　　“喵——呜——！！！”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长啸！
　　
　　那声音，不再，是，旋律。
　　
　　而是，一柄，凝练到，极致的，音波之矛！
　　
　　狠狠地，刺向了，那台，老旧的，收音机！
　　
　　“滋啦——咔——”
　　
　　收音机里，那，狂热的，军歌，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电流，爆鸣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被，硬生生，烧断了。
　　
　　紧接着。
　　
　　“啪。”
　　
　　一声，轻响。
　　
　　整个，房间，重归，死寂。
　　
　　一种，令人，耳膜，刺痛的，死寂。
　　
　　那，压抑的，疯狂的，带着，血腥味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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