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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夜探密室

第40章 夜探密室 (第1/2页)

苏挽棠的脚步几乎是踉跄着撞开房门的。
  
  月光从被扯碎的窗纸漏进来,照见王氏正跪在她的妆台前,发簪歪在鬓边,一只手还卡在檀木匣的暗格里,另一只手攥着半块染了朱砂的绢帕。
  
  几个粗使婆子散在四周,脚下踩着她新绣的并蒂莲帕子,连那盏嵌了珍珠的夜灯都被摔在地上,碎珠滚得满地都是。
  
  “大姑娘回来了!“春杏缩在墙角,声音发颤。
  
  王氏猛地回头,脸上的脂粉被冷汗冲开一道沟,见是苏挽棠,眼尾的细纹立刻拧成毒针:“好个逆女!
  
  我在你房里翻出半枚虎符——“她举起那方染血的绢帕,帕角果然露出半截青铜纹路,“你私藏兵符,是想谋逆?“
  
  苏挽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见王氏指节发白,那虎符边缘还沾着她前几日裁衣时划破的血,分明是方才从她针线筐里抢去的。
  
  “母亲说的是这枚?“她突然笑了,从袖中摸出个檀木小盒,“昨日替祖母整理遗物,见这虎符和老夫人的印信放在一起。“她掀开盒盖,半枚虎符与王氏手中的严丝合缝,“原是定北侯府三十年前赠给苏家的信物,母亲若想要,明日我便去宗正寺备案,说明这是苏家世代相传的护院符。“
  
  王氏的手一抖,虎符“当啷“掉在地上。
  
  她身后的婆子们面面相觑,有两个已经偷偷往后挪步。
  
  萧承煜倚在门框上,靴尖轻轻踢了踢脚边的碎珠:“相府内宅搜出虎符,确实该报官。“他漫不经心转着腰间玉牌,“不过我记得太后面前,老相爷曾说过这虎符是先帝赐的镇宅之物......“
  
  王氏的脸瞬间煞白。
  
  她盯着苏挽棠袖中露出的半角信笺,又瞥向地上的虎符,突然拔高声音:“你、你这贱人定是和外男勾结!“
  
  “母亲说的外男,可是萧三公子?“苏挽棠往前走了两步,月光在她发间金步摇上流转,“那便请母亲去太后面前参我一本——萧三公子昨夜在我房里,是替我寻回被偷的《盐铁策》。“她顿了顿,眼尾微挑,“母亲该记得,那书是老夫人临终前亲手交给我的。“
  
  王氏后退半步,撞翻了妆台边的花瓶。
  
  瓷片飞溅,其中一片擦过她的手背,血珠立刻渗出来。
  
  她望着苏挽棠平静的眉眼,突然想起族祠佛龛下那半箱信笺——这丫头早把所有后手都布好了,从三年前被囚时,就开始等这一天。
  
  “走!“她扯过春杏的手腕,胭脂盒被带得滚到苏挽棠脚边,“算你狠......“
  
  “慢着。“萧承煜突然弯腰,从王氏方才跪的地方捡起个青铜钥匙,“这是相府书房暗门的钥匙吧?“他捏着钥匙冲苏挽棠挑眉,“老夫人说过,书房密室里有份东西要给你。“
  
  苏挽棠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三年前老夫人最后一次来看她,在族祠佛前烧了半柱香,凑在她耳边说:“等你能站在月光下时,去书房第三排书架,找那本《大昭律例》。“
  
  密室的石门是在更夫敲过五更后推开的。
  
  萧承煜掌着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映得石壁上的青苔泛着湿润的绿意。
  
  密室内整整齐齐码着三排檀木柜,最里面那排落了薄灰,中间的柜子半开着,露出几卷用黄绫裹着的地契,最前面的案几上摆着个青花瓷瓶,插着支早已干枯的红梅——和她记忆里老夫人房里的那支,开得一模一样。
  
  “在这儿。“苏挽棠的声音发颤。
  
  她绕过案几,蹲在最里侧的木架旁。
  
  那里有个巴掌大的暗格,她指尖刚碰上去,暗格“咔“地弹开,露出一本裹着蓝布的旧书。
  
  蓝布已经洗得发白,边角还打着细密的补丁。
  
  苏挽棠轻轻掀开,泛黄的纸页上跃出一行熟悉的小楷——是老夫人的笔迹。
  
  “阿棠亲启......“
  
  萧承煜的灯盏凑过来,暖光落在纸页上。
  
  苏挽棠的指尖抚过第一行字,突然顿住。
  
  她看见老夫人在信末画了朵梅花,梅树下压着半枚玉坠——和萧承煜方才捡的兔儿灯碎瓷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棠“字,用的是同一种朱砂。
  
  密室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纸页哗哗作响。
  
  苏挽棠慌忙按住要翻过去的那页,却见下一页的字迹突然变了——是个更清俊的行楷,写着“今日去族祠,见梅花开了,想折一支给阿棠“。
  
  萧承煜的呼吸扫过她后颈:“这是......“
  
  “嘘。“苏挽棠按住他的手背。
  
  她望着纸页边缘淡淡的墨痕,突然想起十年前雪夜,有个少年翻进族祠的矮墙,往她怀里塞了个烤红薯,又匆匆塞给她半块碎玉:“等你出来,我拿另一半换你看梅花。“
  
  纸页在两人掌心轻轻颤动,不知是风,还是心跳。
  
  密室深处传来滴水声,“滴答“,“滴答“。
  
  苏挽棠慢慢翻开第三页,却见上面赫然画着幅地图,地图中央用红笔圈了个点,旁边写着“盐铁密道“四个字。
  
  萧承煜的手指突然收紧。
  
  他望着地图边角的批注,声音发沉:“这是......“
  
  “先看信。“苏挽棠吸了吸鼻子,将蓝布包往怀里拢了拢。
  
  她看见老夫人在最后一页写着“阿棠,我给你留了三件东西:一柜地契,半箱旧信,还有......“
  
  后面的字被水渍晕开了。
  
  苏挽棠轻轻吹了吹纸页,却见晕开的墨迹下,隐约能看出“萧“字的笔画。
  
  密室的石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
  
  萧承煜立刻将苏挽棠护在身后,灯盏的光刷地照向门口——却只看见满地月光,和一片被风吹进来的桃花瓣。
  
  苏挽棠低头看向手中的旧书,蓝布边角露出半截红绳,上面系着半块碎玉,和她贴在胸口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她抬头时,萧承煜正望着她手中的信,目光温柔得能化了月光:“要继续看吗?“
  
  苏挽棠将书按在胸口。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像十年前老梅树洞里的暖,像昨夜他掌心的温度,像此刻密室滴水声里,即将展开的秘密。
  
  “看。“她轻轻说,“但先......“她翻开书的最后一页,那里夹着张泛黄的纸,纸上画着朵梅花,梅花旁写着一行小字——“阿煜亲启“。
  
  苏挽棠的指尖在蓝布封皮上轻轻摩挲两下,才缓缓掀开那页“阿煜亲启“。
  
  泛黄的纸页间飘出极淡的沉水香,混着密室里青苔的湿意,直往人鼻尖钻。
  
  萧承煜的呼吸几乎凝在半空。
  
  他望着自己名字被老夫人用小楷端端正正写在纸角,喉结动了动,伸手时却像在碰什么易碎的琉璃——直到指尖触到纸页,才敢慢慢将那页信抽出来。
  
  “阿煜小友:“第一行字就让苏挽棠鼻尖发酸。
  
  老夫人素日最讲规矩,连对相府下人称谓都分得极清,能得她一句“小友“的,这京都里怕是屈指可数。
  
  信里的字越往下越密,老夫人絮絮写着十年前雪夜,她去族祠送冬衣时,正撞见翻墙进来的少年往苏挽棠怀里塞烤红薯;写着三年前她病重时,有人每隔七日就在族祠后窗放支开得正好的红梅;最后一行墨色最深:“阿棠这孩子,心似明镜台,偏被尘灰蒙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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