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落棋无声
第五十章 落棋无声 (第2/2页)霍思言坐在旁侧,目光落在某页朱批之上。
“这是三年前某月初六,太后宫宴银账,主批为楚延策,副批却是贵妃,可那日,太后身染风寒,宫宴取消。”
“此账……根本不该存在。”
谢知安点头:“这就是账目的第一个破绽,只要能顺藤摸瓜查出银饷流向,便可直接指他贪污欺君。”
霍思言轻声:“他的命脉,从今夜起,就握在我们手中。”
谢知安抬眼望她,忽然轻声道:“怕了?”
霍思言低头笑了笑:“我怕的不是他,我怕我母亲临终前那句话白说了。”
谢知安一怔:“她说了什么?”
霍思言神色渐沉,缓缓说道:“她说,若有一日你敢动他,那就去动,因为那条路,她走不通,但我也许能。”
书房内一时无言。
灯火燃得沉沉,将屋中二人影子拖得极长。
而在宫外某处,风掀起窗纱,照出一道黑影正急行入城。
是刑司暗线,也是楚延策的刀,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峙,终究还是开始了。
春寒未尽,刑司一夜连出三案,皆指向三年前宫中账目流失之事。
其中一案,直指谢府下辖庄子,有银饷走私之嫌。
此事一出,风声陡紧。
朝中尚未议审,刑司却已强行调人,一纸拘令递至谢府门前。
谢知安立于院前,看着那份印章尚湿的公文,唇角微勾,却冷得渗人。
“好个楚延策,手快心狠。”
霍思言披着一身青纱从内堂走出,目光落在他手中文书上。
“他终于出手了。”
谢知安将拘令丢给随从道:“备车,进宫!我要见太后。”
霍思言却拦了他:“不急,你若此时闯宫,反倒落了下乘,我们要的就是他动,而不是我们先动。”
她转身入书房,唤人将那批影拓册页、旧年账目与三年前庄子交易记录,一并送至案前。
她不言不语地翻查良久,终于指着其中一行账尾朱批处道:“这里,此人叫冯百章,楚延策三年前提拔之人,如今为刑司小吏,却频繁过问宫账之事。”
“他,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谢知安略一思忖:“我记得他在北坊有一叔,曾被贬为市监贱役。”
霍思言点头:“调人盯住他,他手里若有第二份账,那便能做明证。”
谢知安低声笑了一声:“有意思,你这步棋倒是藏得深。”
霍思言轻声:“若不藏深些,怎能保住谢府?这一局,是朝廷与枢台的角力,可谢家不许输。”
未时,刑司如期调人,谢府送出一名管事,堂堂正正、不卑不亢。
而此时,北坊冯家之巷,忽有一封信贴于门下。
冯百章悄然拾起,展开后只见寥寥数字:“春账不明,雪下无声。”
他看罢脸色大变,连夜请辞,告病不出。
而这一举动,反倒成了破绽。
谢知安立刻提笔呈报太后,指楚延策手下扰乱旧案,私压证据,妄图掩盖朝中贪墨。
而楚延策此刻却已察觉不对。
他站在自家后阁中,冷冷望着檐下水珠滴落,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