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白是真白(为爱看喜欢看一直看大佬加更!)
第五十章 :白是真白(为爱看喜欢看一直看大佬加更!) (第2/2页)莫不是......
念头刚起,就被场中弥漫的、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压了下去。
那绝不是看“鲜肉”的眼神!
他心头稍定,随即羞耻感就蹭蹭往上冒。
他深吸一口带着麦茬清香的冷空气,硬着头皮,双腿一夹驴腹。
驴子会意,驮着他“嘚嘚”几步,稳稳停在离人群丈许远的打谷场边缘。
齐云停下,尽量挺直腰板,尽量表现的从容不迫,目光扫过一张张木然惊愕的脸,最后落在最前面那喘着粗气的老者身上。
清了清嗓子,声音竭力平稳:“诸位乡邻,在下齐云,行路遇了强人,被洗劫一空。”
他顿了顿,指向身下油光水滑的驴子:“这牲口,是我在那边野林子里捡的,想是贵村走失。
如今物归原主,只求哪位好心,舍件旧衣,让在下遮遮风寒,蔽蔽形体,感激不尽!”
话语诚恳,姿态放得极低。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像开了锅的粥。
“狗日的山贼!心肝都让狗掏了哇!”
宋老三猛地一拳砸在装满谷子的麻袋上,震得金黄的谷粒簌簌下落,他双眼赤红,咬牙切齿,“连件囫囵衣裳都不给人留!畜生!杀千刀的畜生!”
“丧尽天良啊!这冰碴子天,是要冻死外乡人吗?”一村民看向齐云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低声啐骂。
“可不是!那黑风寨的杂碎,就该天打雷劈!”
王老六也回过神,跟着骂骂咧咧,唾沫星子横飞,仿佛要把刚才认错“道爷”的尴尬和憋屈,全化作对山贼的诅咒。
一时间,打谷场上群情激愤,唾骂山贼的声浪盖过了秋风。齐云骑在驴背上,听着这意料之外的“声援”,尴尬之余,心头反倒松快了几分。
至少,矛头转移了。
宋老栓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仿佛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背脊佝偻得更深。
他浑浊的目光,在青驴脖子上锃亮的铜铃上停了一瞬,又看看驴背上的齐云,终于颤巍巍地抬起枯枝般的手,朝齐云招了招。
“后生,这驴瞧着眼生,不是俺们宋家庄的。许是前头哪个庄子跑丢的。”
他顿了顿,“不过管他哪村的驴!总不能让你光着腚走道儿。你跟俺来。”
说罢,他拄着不知何时摸出来的枣木拐棍,一步三晃地,朝着打谷场边上一处低矮的土坯院墙走去。
那背影,透着说不尽的疲惫与萧瑟。
“不是光着腚,这还有一件呢!”
齐云小声而无力的辩驳了一句,随即就立即跟了上去。
就听到后面对山贼的谩骂声中,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不过别说,这小子,真白啊!”
齐云闻言,身后发寒,脚步就更快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门,一股混合着柴草、尘土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不大,角落里堆着柴禾,几只瘦骨嶙峋的芦花鸡在泥地上刨食。
老栓径直走进西边一间更显低矮的偏屋。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天光。
靠墙是一张土炕,炕席磨得发亮。炕对面立着一个黑黢黢、掉了漆的破木柜。
老栓佝偻着腰,颤巍巍地打开柜门,在里面摸索了片刻。
一股陈年旧布的霉味儿弥散开来。他吃力地拽出一件折叠得还算整齐的靛青色粗布褂子,一条同样质地的阔腿长裤,和一双布鞋。
布料厚实,但洗得发白,袖口和裤脚磨损得起了毛边。
“给!”老栓把衣服递过来,枯瘦的手微微发颤,“俺那不成器的三小子,前年进山,再没回来。
身量跟你差不离。甭嫌弃,好歹能遮身。”
齐云心头微震,连忙双手接过。
“多谢老丈!救命之恩!”齐云深深一揖,语气真挚。
老栓摆摆手,浑浊的眼珠似乎没什么焦距,只喃喃道:“穿上吧,世道艰难,活着不易。都不容易!”
说罢,他不再看齐云,拄着拐棍,步履蹒跚地转身出了小屋,佝偻的背影融进院子里惨淡的天光里,像一截被风霜蚀透的老树桩。
齐云赶紧将衣物换上,顿时就觉得浑身轻松多了。
布鞋也出乎意料的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