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什么也不怕了
第108章 什么也不怕了 (第1/2页)对于风信子来说,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地,被她那颗因为极致的幸福而彻底融化了的核心,所赋予全新生命的开始。
但是对于吴桐来说。
那场长时间直面不可名状之物般充满了史诗感和冲击力的精神洗礼,所带来的影响却远远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
暑假,就这么在一种充满了温馨和超现实主义的奇异的氛围中,悄然而至。
但是,她所带来的那种跨越了物种和维度的、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庞大的精神层面的影响,还是像一场延迟发作的重感冒,在他的身体里,留下了绵长而又细微的后遗症。
他并没有生病。
但是,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他都感觉自己的意识,总是有点浑浑噩噩的。
他有时候会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一看就是一个下午。他的脑海里会不受控制地反复地,回放着那个充满了扭曲的怪诞美学的、庞大的、银红色的……画面。
他会想起那颗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睛。
他会想起那张,布满了无数层细密利齿的、狰狞而又……悲伤的巨口。
他会想起那些,冰凉的滑腻的、却又无比温柔地,将他包裹起来的巨大的触手。
每一次想起,他的心脏,都会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
这种,过于庞大的信息冲击,让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太舒服。
他总是会觉得莫名的疲惫。
就好像他的灵魂,有一部分还遗落在那个,他拥抱了“神明”的那个夜晚,没有完全地,回到这具属于人类的脆弱的躯壳里。
而悲剧,也就在这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精神恍惚状态下悄然地发生了。
那天下午,窗外的太阳毒得像是要把整片大地都烤化。
吴桐正在他暑假打工的那个,充满了汗水和机器轰鸣声的嘈杂的物流仓库里,进行着他每天都要重复无数次的机械的搬运工作。
就在他,弯下腰准备要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从地上搬起来的时候。
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就击中了他那根一直都处于亚健康状态的脆弱的神经。
他的眼前一黑。
他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瘦弱的身体,下意识地就是一个踉跄。
然后,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就从他的后腰处,狠狠地炸了开来!
“嘶——啊!”
他痛得当场就叫出了声!手里的箱子,咚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整个人都像一只被折断了脊椎的虾米,痛苦地蜷缩在了地上冷汗,在一瞬间,就湿透了他那件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
……
当吴桐,一瘸一拐地像一个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的早衰少年,推开那扇熟悉的家门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风信子正坐在卧室里,用电脑无比认真地研究着一个,名为《分子料理的艺术与实践》的纪录片。
在听到开门声的瞬间,她就像一只被按下了开关的警犬猛地抬起了头。
然后,她就看见了。
她那个,早上出门时还活蹦乱跳的、充满了少年气的少年,此刻正脸色惨白地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墙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吴桐?!”
风信子那双红色的眼睛,在一瞬间就收缩成了两点,充满了危险和警惕的针尖。
她甚至,连自己那身为人类的伪装,都差点忘了维持!她的背后已经有数根,充满了愤怒和担忧的实质化的触手,即将要破体而出!
她像一阵风一样,就冲到了吴桐的面前!
“你,受伤了。”她没有问你怎么了,而是用一种充满了绝对的肯定和一丝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的语气,陈述着这个让她核心都快要冻结了的事实。
她那双红色的眼睛,像两台最高精度的X光机,飞快地在他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在他那件被汗水浸湿的T恤上,来来回回地扫描着,分析着。
“腰部,第三、四节椎间盘,出现了,百分之七点八的急性纤维环破裂。伴随有百分之十二点五的肌肉组织撕裂和……百分之三十七点一的神经压迫性水肿。”
她用一种比医院里最专业的骨科医生,还要精准一百倍的、充满了医学术语的冰冷语气,一字一句地报出了他的“伤情报告”。
然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绝对自责和无尽的歉意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她伸出手想要去扶他,却又害怕自己那冰冷的触碰,会加重他的疼痛。
她那双红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地充满了那种,名为无助和心疼的、混乱毫无逻辑的……
水汽。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充满了压抑的颤抖的鼻音,“对不起,吴桐。”
“全都是我的错。”
“都怪我……”
“都怪我,那天没有控制好自己……”
“都怪我,让你看到了,那个样子的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所以这几天,才会一直都……不舒服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所以才一直,强撑着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像一个,做错了事的马上就要被主人抛弃的可怜的小动物,语无伦次地将所有的罪责,都毫不犹豫地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那个正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快要昏过去的吴桐,在听到她这番充满了自责和哭腔的忏悔时。
他那颗,正在因为疼痛而抽搐的心脏,却突然之间,就被一种更加强烈的名为心疼的情绪,给彻底地占据了。
他看着她那双,因为歉意而蒙上了一层水汽的、快要哭出来的红色的眼睛。
他突然觉得,自己腰上那点疼痛,好像……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伸出手,用一种充满了安抚和无奈的力道,轻轻地揉了揉她那颗快要钻进牛角尖的、充满了自责的小脑袋。
然后,他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虽然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但却依旧充满了无限的温柔和宠溺苍白的笑容。
“傻子。”他用一种,充满了虚弱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的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她那充满了自我批判的独白。
“这……这怎么能,怪你呢?”
“这,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她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像一只年迈的企鹅慢慢地挪到了那张小小的床上,然后,用一种极其缓慢的充满了痛苦的姿态缓缓地躺了下去。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腰,简直就像是要从中间断成两截一样。
但是,当他对上风信子那双,充满了担忧和自责的红色的眼睛时。
他又强忍着那股,几乎要让他当场昏过去的剧痛,开始了他那充满了乐观和嘴硬地安抚。
“没事的!真的没事!就是……就是不小心,闪了一下而已!医生说了!躺几天就好了!”
“我跟你说啊,我们那个工地上,比我这个伤得重的多得是呢!上次,我们那个王大叔,从脚手架上直接摔了下来!也才请了一天的假!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地,回来搬砖了!”
“我这算什么啊?小伤!小伤而已!”
他像一个,拼命地在试图证明自己“没事”的、充满了男子气概的硬汉。
“都怪我,”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无奈的苦笑,“……我也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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