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68章 :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1/2页)西暖阁内,方才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与西厂提督周全二人带来的那股子铁与血的味道,尚未完全散尽。
“陛下,司礼监魏公公求见。”
“宣。”
片刻之后,魏忠贤慢步入了暖阁。
这位以往权倾朝野令百官闻之色变的九千岁,在朱由检面前却永远是一副恭谨得近乎卑微的姿态。
“老奴,叩见万岁。”
朱由检的目光终于从舆图上抬起,落在了魏忠贤的身上。
“事情办得如何了?”
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入正题,这是他们早已形成的默契。
魏忠贤闻言,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上,顿时绽开一抹谄媚却又带着几分真切兴奋的笑容。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本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账册,躬着身子高高举过头顶。
“回皇爷的话,幸不辱命!”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却难掩其中的激动,“周延儒、冯铨那几个老东西,还有那些个不知死活的晋商,之前抄家还藏着掖着不少。这月余来经由东西厂和锦衣卫的好生相劝,他们临死才想通。”
“好生相劝”四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可谁都明白这四个字的背后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老奴将这些日子追索回来的金银、田契、古玩、商铺,尽数折算成了现银。刨除所有转运熔铸的耗费,净入内帑者……”魏忠贤故意顿了顿,抬眼觑了一下朱由检的神色,才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个数字:
“不多不少,恰是……三千一百三十万两!”
朱由检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知道会有收获,甚至预想过收获会很丰厚,但...三千多万两!
他那些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个日夜的宏大构想——整顿边防,编练新军,开海禁,易旧制,乃至……
在过去,这些都只是停留在纸面上虚无缥缈的畅想,它们是空中楼阁,是无源之水,他空有屠龙之术,却无缚龙之索,他有扭转乾坤的意志,却没有转动乾坤的杠杆。
而现在,这根杠杆,这块奠基石,终于到手了!
那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混杂着狂喜激动的复杂情绪,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朱由检的心底最深处猛然冲至大脑深处。
他放在御案之下的那只手,在袖袍的遮掩下缓缓一寸一寸地握紧,指节因为极度的用力,一根根泛起青白之色,仿佛要将掌心的空气都捏爆。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在擂鼓般地狂跳,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维持着帝王应有的沉静,只是那双眸子亮得吓人,亮得如同暗夜中陡然出鞘的绝世凶刃。
魏忠贤屏息凝神,他感受到了暖阁内气氛的剧变。
他看到这位年轻的皇帝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磅礴气势,却让他这个见惯了风浪的老宦官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许久,朱由检那紧握的拳头才缓缓松开,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退下吧。”朱由检的声音,如古井之水,不起波澜,“此事不得外传半字。若有风声走漏,朕惟你是问。”
“老奴……遵旨!”魏忠贤深深地俯下身去,额头几乎触及冰冷的金砖地面,他再不敢多言半句,躬着身子退出殿外。
暖阁之内,复又归于寂静。
朱由检的眸光陡然一凝,对着殿外侍立的内侍淡淡地开口。
“传旨。”
“宣,英国公张维贤即刻觐见。”
旨意传出,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殿外便传来了一阵沉稳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朱由检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从晋商查抄出的赃物里随手挑拣的一件小玩意儿。
玉质极好,触手生温,雕的是一头回望的麒麟,眼神桀骜,却又带着一丝被驯服的意味。
他喜欢这种感觉。
……
英国公张维贤叩拜过后,站在殿中央。
这位大明朝的顶级勋贵此刻身着公爵常服,身姿挺拔如松,但眉宇间那股久经风霜的沉稳之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此时已经不是晋商案前,带着试探与交易意味的召见了。
那时候君臣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彼此都在估量对方的份量。
而今日,那层纱已经被雷霆与鲜血彻底撕碎,剩下的是某种更加清晰也更加赤裸的关系。
张维贤知道自己赌对了,现在,是开牌验注的时候了!
“国公,坐。”
朱由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指了指一旁的紫檀木绣墩。
“臣不敢。”张维贤躬身道。
朱由检笑了笑,没有勉强,他将玉佩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国公,此次晋商案你当居首功。没有你坐镇京城弹压内外,朕的刀就不会那么快那么稳。”
张维贤受宠若惊,连声道:“为陛下分忧,乃臣之本分。”
“本分,也该有赏。”朱由检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但朕不想赏你那些虚的。什么加封荫子,都是些空头名号,不当吃,不当穿。朕,给你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他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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