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你面前的山搬不走,朕就从天下调人来给你填平!
第151章:你面前的山搬不走,朕就从天下调人来给你填平! (第1/2页)西安府,前秦王府的正堂。
这里曾经是天潢贵胄醉生梦死之地,如今却肃杀得像阎罗殿。
堂内正中是那张属于秦王的巨大紫檀木椅,此刻坐着大明朝的天子,朱由检!
皇帝的下方,乌压压地跪着几十个商人。
这些人是孙传庭派人几乎从陕西地底下挖出来的,囊括了这片土地上所有能喘气的大商贾。
贩粮的、卖盐的、走私皮货的、开着几十家当铺的……平日里他们是跺跺脚就能让一府物价抖三抖的人物,可今天他们跪在这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堂上的那个人,是皇帝。
更因为这大堂的两侧,站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却散发着同样致命的气息。
左手边是几十名身着飞鱼服手按绣春刀的锦衣卫,他们像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塑,目光冷得像辽东吹来的风,只是静静地站着,就让商人们觉得脖颈后头凉飕飕的,仿佛有刀锋在轻轻地刮着。
而右手边则更具冲击力。
那是从秦王府内库里抄出来的金银财宝,没有装箱,就那么随意地堆成了一座小山。
金元宝、银锭子、各色珠宝玉器……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一边是死亡,一边是财富。
一边是冰冷的刀,一边是灼热的金。
这两样东西被如此粗暴地摆在一起,再配上龙椅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皇帝,构成了一副荒诞而又充满极致压迫感的画面。
跪在最前面的是陕西米粮行的头号人物,姓钱,名四海。
他活了五十多年,自诩见惯了风浪,可今天这阵仗他没见过,他悄悄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
那年轻的帝王并没有看他们,而是低头把玩着一枚从金银堆里捡出来的玉佩,神情专注,仿佛这块玉佩比底下跪着的几十条人命,几十个家族的兴衰要重要得多。
时间,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
汗水从钱四海的额头渗出,滑过他肥胖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京城来的皇爷到底想干什么?抄家?勒索?总得给句话。这么熬着,比直接砍头还难受。
终于,皇帝似乎玩腻了那块玉佩,随手一抛,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叮当一声,又落回了那座金山之中。
“诸位,平身吧。”
皇帝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但这句话仿佛天籁之音,让一众商人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朕今日请诸位来,不是为了问罪。”朱由检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依旧平淡,“秦王府的这些东西,朕看了,触目惊心。但朕也知道,国朝糜烂,非一日之寒,也非一人之过。朕不想追究过去,朕只想和诸位……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
商人们面面相觑,心里更没底了,天子和他们这群身有铜臭的商人,谈生意?
钱四海硬着头皮,躬身道:“陛下富有四海,草民…草民们愚钝,不知陛下所指的生意是……”
朱由检笑了笑,那笑容里仿佛没有任何温度,“很简单。朕要成立一个‘皇家总商社’。”
“总商社?”这个词对所有人来说都无比陌生,尤其是对殿内几位来自山西的豪商而言,他们只知道自家的商号,何曾听过这种闻所未闻的名头。
“对,一个遍及天下的‘总商社’。”朱由检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豪商,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他一指左手的锦衣卫,又一指右手边那璀璨夺目的金山。
“朕知道,你们富甲天下,家底不比朕面前这座金山少。但你们的钱花得也不安心。”他的话语像尖刀一样剖开了商人们最隐秘的恐惧,“过去,你们的银子,一部分用来打点层层官吏,买一张护身符;另一部分,恐怕就流到了陕西的流寇手里,买一个‘过路之安’。朕说的,对不对?”
无人敢应答,但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已是最好的回答。
“现在,朕给你们一个光明正大的新选择。”朱由检的声音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朝身旁的锦衣卫指挥使一指,“朕的亲军——锦衣卫,便是这‘皇家总商社’的靠山!”
“这意味着,凡入此商社,你们的商路,便是皇家的商路!你们的货物,便是皇家的货物!再无人敢肆意盘剥!你们只需将一部分家财报效入股,换取这总商社的‘份子’,从此便可与国同休,与朕分利!”
“份子?”钱四海更糊涂了。
“你可以理解为,入伙的凭证。”朱由检解释得很有耐心,“报效的银子越多,你们在商社里占的份子就越大,年底分红也就越多。朕,以大明皇室的名义,做这总商社最大的东家。”
商人们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这听起来像是另一种形式的捐输,但又似乎有些不同。
朱由检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继续说道:
“当然,朕不会白拿你们的钱。入了这总商社,你们能得到什么呢?其一,垄断。陕西全境的盐、茶、铁、煤,这些以往要层层盘剥才能拿到的专卖权,总商社独家经营。谁敢私下插手,就是与朕为敌,这些锦衣卫,还有整个大明的所有士卒,就是为你们扫清障碍的。”
此言一出,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垄断!
这便是书中才有的“货殖天下,利出一孔”的无上局面啊!
“其二,官采。天子屯如今已有数万户,未来会更多。他们所需的物资,军队所需的粮草军械,全部由总商社优先供应。这是一笔多大的生意,你们自己心里算。”
钱四海的心脏开始狂跳!
官府的采购向来是油水最丰厚的一块,但也是风险最大的一块,拖欠、克扣是家常便饭。
可现在是皇帝亲自开口,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座挖不尽的金矿!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朱由检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如炬,
“特许经营!陕西之外,是广袤的草原,是富庶的西域。以前你们想去,要么被边军盘剥,要么被马匪抢掠。入了总商社,你们的商队将由延绥镇的精锐官军护送。你们可以用陕西的盐、茶、布匹,去换蒙古人的马牛羊;可以用丝绸、瓷器,去打开西域的大门。这其中的利润,有多大?”
皇帝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商人们的心上。
恐惧正在消散,贪婪开始升腾。
他们都是人精,瞬间就明白了这“总商社”的恐怖之处。
这是用皇权将整个陕西的商业命脉强行拧成一股绳,再用军队这把最锋利的大刀,为这股绳开辟出一条通往财富之海的航道!
当然他们也深知,这世上从无白得的好处。
“当然,朕给了你们好处,你们自当为朕分忧。”朱由检话锋一转,
“总商社的所有贸易,必须按章程向朕的内帑缴纳商税。利润越高,税越高,从十税一到五税一不等。另外,天子屯产出的所有富余物资,也由总商社负责销售。朕要用这笔钱,赈济灾民,豢养一支战无不胜的大军。”
他顿了顿,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朕知道,你们中有的人不甘心。觉得自己的钱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凭什么要交出来。”他指着那堆金山,冷冷说道,
“秦王也这么觉得。现在,他已经去向阎王爷诉苦了。朕今天给你们选择,要么带着你们的钱去陪秦王,要么交出你们的一部分钱,跟着朕去赚十倍百倍的钱。”
“朕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明日此时,孙传庭会在这里登记。愿意入伙的,报上家财,核定份子。不愿意的……”皇帝没有说下去,但那笑容里的意思,所有人都懂。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满堂商人,一地的金光和一室的寒气!
钱四海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不,或者说,全陕西的商人都没得选!
……
待到商人们如行尸走肉般散去,孙传庭才神色凝重地来到皇帝身前。
“陛下,这‘总商社’之策确是石破天惊。只是…有一事,臣心中甚为不解。”
“是粮食?”朱由检头也不抬地问,仿佛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
孙传庭躬身道:“正是。陕西大旱,府库空虚,近十万军民屯田,嗷嗷待哺,单靠本地搜括,无异于饮鸩止渴。从湖广调粮,是唯一生路。可…关山万里,道阻且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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