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山茶花(二)
第二章:山茶花(二) (第2/2页)风萧萧却像是没看见他的震惊,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正好拍在他左臂的麻筋上:“那珠子别拍了,是个幌子……真正的好东西,在掌柜的床底下呢……嗝!”
说完,他不等叶影反应,转身就往楼下走,脚步踉跄,却偏偏没撞到任何东西。
走到门口时,他还回头冲叶影挥了挥酒葫芦:“糖画张的新花样是‘三英战吕布’,记得去尝尝……”
叶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风萧萧……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他说珠子是幌子?那掌柜的床底下有什么?
“三万五千两一次!”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一点不耐烦,显然被刚才的插曲搅乱了节奏:“三万五千两两次!”
黑衣汉子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看了一眼二楼雅间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信号,可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舞星儿注意到,当风萧萧提到“掌柜的床底下”时,聚宝阁掌柜的眼皮明显跳了一下,八字胡也不翘了,脸上的笑容僵得像一块木头。
“看来风萧萧说的是真的。”她对苏墨低声道,左手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让盛三娘去查查掌柜的卧房。”
苏墨点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他知道,盛三娘的易容术天下无双,扮成小厮混进后院易如反掌。
就在这时,叶影突然开口:“等等!”
他站起身,折扇指向台上的夜明珠:“这珠子我要了,但我得亲自验验。”
拍卖师脸色一变:“叶少爷,这珠子的品相……”
“品相?”叶影挑眉,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我要验的不是品相,是珠底的编号。”
他走到拍卖台上,故意凑近拍卖师,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听说三天前鹰嘴坡丢的贡品,珠底有‘天字三号’的标记,不知道这颗是不是呢?”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在聚宝阁的大堂里响起。
黑衣汉子猛地后退一步,右手按在刀柄上,眼神里满是警惕。
叶影假装没看见他的举动,拿起其中一颗夜明珠,借着烛火仔细查看:“啧啧,这‘御’字刻得倒是挺像,就是这编号……”
他突然提高声音:“怎么看都像是后刻上去的?”
拍卖师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叶少爷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说笑,找个宫里的工匠来看看就知道了。”叶影把玩着夜明珠,食指故意在珠底的编号上摩挲:“不过我猜,聚宝阁怕是不敢吧?”
舞星儿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那颗有银线蛊痕迹的夜明珠。
当叶影拿起它时,她清楚地看到珠体表面有一道极细微的银色轨迹,是银线蛊爬过的路径。
这种蛊虫是幽冥殿的独门绝技,由母蛊控制,子蛊能循着气味追踪目标,常用于监视或传递消息。
如果这颗珠子上有银线蛊的痕迹,说明幽冥殿的人早就接触过它,甚至可能……这珠子就是他们放在聚宝阁的诱饵。
她想起师父教她的辨蛊术:“银线蛊喜阴怕阳,遇热则显形,其迹如银,触之如冰。”
她看向拍卖台上的烛火,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叶少爷既然这么有兴致,不如让我也开开眼?”舞星儿站起身,红裙在烛火下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她款款走下楼梯,腰间的软鞭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我家祖传了一个验夜明珠的法子,或许能看出这珠子的真假。”
叶影挑眉,让出了位置:“哦?姑娘有何高见?”
舞星儿没理他,径直走到台前,拿起那颗有银线蛊痕迹的夜明珠,对站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的掌柜道:“掌柜的,能借个火盆吗?”
掌柜的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看她气势逼人,只好让小厮搬来一个火盆。
炭火正旺,映得舞星儿的脸忽明忽暗,右眼角的红痣亮得惊人。
她拿起夜明珠,慢慢凑近火盆。
就在珠子离炭火还有寸许距离时,珠体表面突然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像一张无形的网,顺着珠体蔓延开来。
正是银线蛊留下的痕迹!
“这是什么?”人群里有人惊呼。
舞星儿放下夜明珠,冷冷地看向聚宝阁的掌柜:“这是幽冥殿的银线蛊痕迹。看来,这珠子不仅不是贡品,还跟幽冥殿脱不了干系。”
掌柜的脸色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不……我不知道……这珠子是别人托我卖的……”
“谁托你卖的?”北冥月的声音突然从二楼传来,清冷如冰:“是不是戴狼头戒指的人?”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下楼梯,月白骑装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雁翎刀微微出鞘,露出半寸寒芒。
黑衣汉子见状,突然拔刀就往门外冲,可他刚跑到门口,就被一道红影拦住。
舞星儿的软鞭“唰”地一下抽出,红丝如灵蛇般缠上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勒得他刀都掉了。
“想走?”舞星儿冷笑一声,红丝突然收紧:“把话说清楚再走!”
叶影趁机封住黑衣汉子的后路,折扇抵在他的后心:“小星儿说得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赶紧把话说清楚了,小爷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北冥月走到黑衣汉子面前,目光如炬:“说!三天前鹰嘴坡的劫镖案是不是你们干的?”
黑衣汉子咬着牙,突然往嘴里塞了一颗毒药,准备自尽。
叶影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下巴,指尖在他喉间一点,一个黑色的药丸从他嘴里滚了出来。
“想服毒自尽?”叶影踢了他一脚:“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聚宝阁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甲胄碰撞的脆响——是巡防营的人来了!
舞星儿与叶影、北冥月交换了个眼神,三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这场戏,看来还有别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