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鄢懋卿真是善体朕心【求月票】
第一百七十三章 鄢懋卿真是善体朕心【求月票】 (第2/2页)“我不想听理由,你只需要告诉我能办,还是不能办?”
鄢懋卿面色又瞬间冷了下来,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想必我那姨姊已经对你说过,我这詹事府里不养闲人。”
“三条腿的金蟾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到处都是!”
“你能办就办,办不了有的是人能办,你将官印与牙牌留下,明日就不用再来了。”
“回头我命人前去知会我那姨姊一声便是,就说不是我不念及亲情,是你这个外甥我实在管不了,受不起她的托付!”
“?!”
严世蕃闻言再次对面前这个小姨夫“刮目相看”,甚至有些瞠目结舌。
这话什么意思?
合着这个小姨夫将我荐入詹事府任职,就为了让我一大早前来挨了一顿笞刑,然后就可以卷上铺盖卷滚蛋了?
逗傻子玩呢?
严世蕃越发觉得今天这顿笞刑就是鄢懋卿的授意,他这回就是在报复当初的驱逐之仇,偏偏他和欧阳端淑如今处境艰难,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自投罗网了!
最重要的是。
鄢懋卿还真有这个权力。
若是换在其他的堂部,哪怕是最低级的官员,上司也不可能仅凭一句话就将其赶走。
只能在大明官制的框架内,利用职权给其穿小鞋,将其边缘化,送其背黑锅。
然后再通过弹劾、检举等程序层层上报,甚至可能还会闹到皇上那里,才能实现贬职或革职的目的。
但这个詹事府,根本就是鄢懋卿的一言堂。
他凭着那道“皇权特许”的圣旨,真就可以仅凭一句话便决定詹事府官员的去留。
只不过如果是有进士功名在身的官员,人会被退回吏部再做安排,而像他这种没有进士功名的官员,则直接就可以卷铺盖卷滚蛋了……
唉,这都什么事啊?
严世蕃此刻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以前他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可是现在,他需要这个官身来改变严家的处境。
同时母亲若是知道他才到詹事府第一天,就又被革职回家,这也没办法向母亲交代……
别看他此前对外人骄横跋扈,却并不妨碍他在家中也是一个孝子,挨母亲的打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尽管今日的事完全可以和母亲解释清楚,母亲也一定能够明白其中利害,应该不会怪罪于他。
但一旦失了这个官身,严家立刻便又回到了此前的艰难处境,母亲也肯定又要终日忧心忡忡、以泪洗面,这同样是严世蕃不愿看到的……
事到如今。
哪怕明知鄢懋卿可能不怀好意,为了母亲他也只能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鄢懋卿……今日的屈辱我记住了,待我父亲卷土重来之际,必将百倍奉还,走着瞧!
将紧攥的拳头藏在袖中,心中暗自发着狠。
严世蕃表面上却全然是一副懦弱委屈的模样,强迫自己陪着笑躬身道:
“卑职知道了,请鄢部堂放心,这件事卑职自会用心去办。”
他决定献祭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官员来搪塞鄢懋卿。
这些人没什么背景,又没有掌握可以反过来将他和严家一同拖下水的证据,这些时日也曾对他冷眼旁观,正是最为合适的耗材。
“好好干,先从赵文华开始。”
鄢懋卿满意点头,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抛下一句警告,
“别让我一个一个点名,我这詹事府不养闲人,更不养打一鞭子才挪一步的懒人。”
赵文华,历史上除了鄢懋卿之外,严嵩的另外一个明确记载的义子。
现任正三品通政使,职掌呈转、封驳内外奏章和引见臣民之言事者等事宜,并参预大政、大狱之会议及会推文武官员。
历史上这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贪官。
联合胡宗宪害了许多抗击倭寇的忠良,明确记载侵吞的军饷就高达数十万两。
后来事败革职,惊恐患病,揉肚子把自己给揉死了,《明史》中原话是“一夕手扪其腹,腹裂,脏腑出,遂死”。
就算如此,嘉靖帝也依旧下令抄家追赃。
结果由于抄家时赵文华贪墨的赃款已经被挥霍了大半,无法足数查抄,这笔钱按规定由他的子孙以充军来代赔。
这笔钱一直赔到了万历十一年,还只赔了一半。
还有大明圣母婊看不下去,上疏请求万历帝免除追赃。
好在万历帝也是个“遵循祖制”的人,坚持执行嘉靖帝当初的旨意,一定要他的子孙接着赔,要么赔光,要么死光……
“这、这?!”
听到这个名字,严世蕃心中顿时又是一紧。
这一刻,他继进入詹事府,多次对鄢懋卿刮目相看之后,心中又不自觉的涌出一股敬畏。
这个小姨夫……怕是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
因为赵文华与他父亲严嵩的关系,如今哪怕是朝中知道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毕竟礼部尚书和通政使关系密切,这是皇上十分忌讳的事情,不能随意暴露出来。
何况赵文华还有其他的背景……
然而鄢懋卿,却早已洞察了一切,根本就是有的放矢!
……
乾清宫。
“鄢懋卿竟将严世蕃拉进了詹事府,还给他安了一个左司直郎?”
朱厚熜微微蹙眉,沉吟着自言自语起来。
及时前来密告此事的人,自然又是詹事府的太子冼马吕茂才。
如今吕茂才已经退了下去,殿内只剩朱厚熜与黄锦二人。
片刻之后,朱厚熜忽然又看向黄锦,开口问道:
“对了,严嵩去了大同之后,严家近况如何,是不是不太好?”
“皇爷果然料事如神,的确是不太好,听闻严家在京城的产业已经损失了十之八九,其他的事情奴婢倒没听说。”
黄锦躬身答道。
“倒是朕近日的注意力全被郭勋的事占据,鄢懋卿又搞出了一堆幺蛾子令朕目不暇接,一时竟忽略了此事。”
朱厚熜微微颔首,
“既然严家的产业已经几乎损失殆尽,那么严嵩的家眷怕也很不好过。”
“尤其是那个严世蕃,平日里骄横跋扈,恐怕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见着严嵩失了势,自然有人想趁他病要他命……”
说到这里。
朱厚熜忽然又自得的笑了起来,击掌赞叹:
“鄢懋卿真是善体朕心,能先时而谋,竭股肱之力以纾朕忧,实乃干国之器!”
“朕果然有先见之明,这个特权,真是给对了人!”
“所谓能者多劳,这回再给他点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