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求月票】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求月票】 (第1/2页)“奴婢……遵旨!”
黄锦再次应下,内心却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东厂和西厂,两者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区别可大的很呢。
东厂自永乐年间设立之后,便作为常设堂部,一直存在至今。
只是职权日益变小,尤其经过正德年间大太监刘瑾乱政之后,所有的内监执法权限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在嘉靖一朝几乎已经成了摆设。
而西厂则是在成化十三年(1447年)才增设,却因权力过大遭到群臣极力反对,维持了五个月便不得不下令裁撤。
后来到了前朝正德年间,在大太监刘瑾的推动下恢复建制,还是在群臣的极力反对下,又只维持了几年便不得不永久废止,彻底成为历史。
重点就在“权力过大”这四个字上。
因为大明朝的吏治可不是现在才坏的,而且也不只是坏在文官集团,而是全方位的风气败坏。
勋贵、文官、司礼监、卫所、锦衣卫、东厂、后宫……
只要是沾着“权力”二字的地方,就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区别只在于坏的有多彻底。
当年成化帝就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因此增设西厂。
西厂皇权特许,密探监视官吏军民,可不经正常司法程序实施抓捕刑讯,以求重整吏治!
也就是说。
西厂从出现之日起,就被置于了整个朝堂的对立面,甚至是除了大明天子之外,整个大明朝的对立面!
而统领西厂的人,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被迫只能成为一个孤臣。
哪怕这个孤臣一心与整个朝堂和光同尘也不行。
因为西厂始终是悬在朝堂头顶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西厂统领其实并不重要。
没有西厂。
对于朝堂上下的官吏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此此前无论是谁担任西厂统领,最终都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在天子心念一动掀起的这场政治豪赌中,成为一枚被天子摆上桌面的筹码,身败名裂。
成化年间的汪直,正德年间的刘瑾。
这两任曾经的西厂统领。
一个罢职夺俸,黜为闲人;一个抄家诛族,凌迟处死。
而相同的则是,两人都背负了数不清的骂名。
什么罗织大狱,什么迫害忠良,什么祸乱朝纲,什么贪赃枉法、什么欺君圈上……
桩桩件件皆是罪不容恕的极刑大罪,甚至有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谋反,令其永世不得翻身!
甚至黄锦还听得出来。
就算朱厚熜此刻有意利用鄢懋卿掀起这么一场政治豪赌,就算没有赌赢,也已经给自己留了后路。
什么叫做“休怪朕做一回听信鄢懋卿‘谗言’的昏君”?
这就是朱厚熜给自己留的的后路。
太子亦不必多说,他今年尚且不到六岁,没有人能把罪名安到这样一个稚童身上,他还是个孩子。
而鄢懋卿则只能听天由命。
对于他而言,一旦输了这场赌局,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像汪直一样罢职夺俸、黜为闲人。
而这还是要建立在朱厚熜赌输之后,哪怕不惜坐实了“昏君”之名也依旧力保的前提之下!
不过不管怎么样。
黄锦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位皇爷的头脑,他使出这么一招,倒是真正确保了鄢懋卿永远只能成为一个孤臣。
哪怕严嵩是他的亲戚,今后怕也不敢与他走的太近,总要给严家留条后路。
甚至有时还不得不站在鄢懋卿的对立面。
毕竟严嵩首先是一个传统文官,本身就是文官集团的一员,他与他们有着相同的利益……
所以。
黄锦已经越来越看不懂朱厚熜对鄢懋卿的感情了。
只能说是非常复杂。
朱厚熜明明极为看重鄢懋卿的才能,对其前所未有的宽容与厚爱,这是陆炳也能看出来的事情。
可是他又时常能够狠下心来,只为了一个如今不足多虑的担忧,实现一个常人无法看透的目标,便将鄢懋卿推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这就是帝王心术么?
但黄锦心里又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有一天鄢懋卿真死了,死在了朱厚熜亲自将其推入的深渊之中。
这位皇爷一定会哭的极为伤心,也一定会比张璁和桂萼死的时候更伤心……这位皇爷骨子里明明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做不到真正的铁石心肠。
“欸——!”
出了乾清宫,黄锦摇着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鄢懋卿唯一值得庆幸的。
恐怕也只有詹事府还是叫詹事府,没有明明白白的叫做西厂,领的还是太子监国的正当名义。
真可惜!
要是西厂的话,鄢懋卿就得净身进宫,自此与他一同自称“咱家”了,何尝不是一桩美谈?
不过说起来……
詹事府领了西厂的职责,怕是反应最大的便是司礼监和一众宫中內监吧?
毕竟东厂、西厂历来都是由內监提督,鄢懋卿的詹事府领了西厂的职责,在一众內监眼中便是代俎越庖!
……
定国公府。
“定国公,你先瞧瞧这几道弹劾奏疏。”
通政使赵文华将几道奏疏摆在案上,推向正座上的定国公徐延德。
徐延德拿起奏疏简单翻看了几眼,脸上随即露出疑惑之色,又抬头看向赵文华:
“竟是严世蕃?他怎么敢的?又是怎么忽然成了詹事府的左司直郎的?”
“问题其实是出在那个鄢懋卿身上。”
赵文华蹙着眉头,神色阴沉的道,
“在下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鄢懋卿与严家竟有一层亲戚关系。”
“鄢懋卿如今掌印詹事府,又有皇上赋予的选官特权,这回显然是有意利用特权拉严家一把。”
他今日只带来了几道严世蕃针对几个无关紧要之人的弹劾奏疏。
至于严世蕃在鄢懋卿的胁迫之下,弹劾他自己的奏疏,则没有拿来给徐延德查看。
因为他是来挑拨徐延德,以实现自救目的的。
既然是挑拨,便不能将自己牵扯进来,否则显得目的性太强,也容易令自己沦为棋子,反被对方利用。
毕竟在整个东南势力中。
他虽也略有些影响力,但与定国公徐延德和魏国公徐鹏举两位国公相比,依旧差得很远。
当然,没有给徐延德看,并不代表他就敢将严世蕃弹劾他自己的扣下不呈。
大明朝的言官上疏奏事制度已经延续了两百来年。
在这个过程中,已经形成了一整套严格的审查机制,从奏疏呈递的第一步开始,便已经有了记录与档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