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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各有稻粱谋(八)

第四十章各有稻粱谋(八) (第2/2页)

如今他却对人说:“郭头儿?他早不是咱们的头儿了!跟着他,干那吃人家饭砸人家碗的勾当,老子干不出这种事,祖宗八代的脸都要被丢尽!”
  
  吕颐浩更狠,当着两军将士的面,把他当年在福宁殿哭着说“臣在虏,闻赵皇如在天上”的话翻出来,冷笑连连:“如今天上的赵皇还在,你却趴在地上给金人当狗!郭药师,你这膝盖是泥做的?见谁都能弯!”
  
  最让他如芒在背的是金人的眼神。
  
  那吴乞买给他赐了姓,给了金牌,可每次议事,女真人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条随时会咬人的蛇。
  
  有次他献计说汴梁城防的薄弱处,完颜昌当即打趣:“你对宋国的事倒是熟,莫不是还想着回去当你的太尉?”
  
  连那些同样投降金国的辽兵,见了他都绕着走,嘴角撇着,那眼神里的鄙夷,比看汉儿还甚,在他们眼里,他郭药师连当辽奸、宋奸都当得不纯粹。
  
  郭药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沸腾的情绪,走到女儿面前伸出粗糙的大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肩,最终却只沉重地落在她紧绷的臂膀上。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洗不清了。
  
  从怨军到宋军再到金军,他像粒被风吹着走的沙子,哪儿能落脚就往哪儿滚,可滚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连被人踩的资格都快没了。
  
  “天女,收起你的脾气。”他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疲惫,“莫要再轻易打骂士卒,以为爹还能像从前一样护着你?爹如今自身难保。”
  
  他拉着女儿坐到炭火旁,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两张同样写满风霜与不甘的面孔。
  
  “爹给你讲个旧事。”
  
  “那是很久以前,在契丹大辽的事了。”
  
  当年辽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皇长子耶律倍,本该继承辽阔的帝国,却因母亲述律平偏爱幼子耶律德光,在血腥的权力倾轧中,被生生夺走了储位!
  
  他被远远打发到渤海故地(东丹国)为王,名为国王,实为囚徒。
  
  母亲和兄弟的猜忌如影随形,势力被寸寸削弱。
  
  他每日如履薄冰,连呼吸都带着恐惧的气息,时刻担忧着那来自至亲的致命一刀。最终,这废太子为了活命只能抛下一切,仓皇渡海,投奔异国后唐。
  
  可命运何其残酷?
  
  即使远遁中原,也未能逃脱来自故国的阴影。他的兄弟辽太宗耶律德光支持的儿皇帝石敬瑭攻打后唐末帝李从珂,最终流亡的废太子被杀害!
  
  “你看,”
  
  郭药师带着无尽的苍凉,看着女儿震惊而迷茫的眼睛。“堂堂皇太子,辽太祖阿保机血脉,天命所钟之人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兄弟相残,漂泊异乡,最终身首异处!连葬身之地都没有!这是何等的悲惨!”
  
  郭天女呆呆地坐着,父亲口中那个废太子耶律倍的命运,像一块巨石砸在她的心上,尊贵如皇太子,在命运的碾压下也不过是蝼蚁。
  
  相比之下,她一个乱世女子算得了什么?
  
  “三姓家奴?反复无常的小人?”郭药师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近在咫尺的女儿才能勉强听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子。
  
  “骂得好啊,骂得真对。”
  
  郭天女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从未想过会从父亲口中听到这样的词。
  
  郭药师看向那风雪肆虐、杀机四伏的无尽黑夜,投向那早已覆灭的辽东故土,投向汴梁如梦似幻的宫殿,也投向如今这禁锢着他一切的金营牢笼。
  
  “可他们谁又知道,我们这些辽东出来的苦哈哈为了活命,什么都敢做!”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埋于骨子里的、跨越了数十年的饥饿与恐惧,“当初拿起刀枪,把头别在裤腰带上,钻进死人堆里拼命,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过是在这该死的乱世里,活下去!能吃饱一口饭!能穿上一条不打补丁的裤子!能让跟着我们的老兄弟们少饿死几个!”
  
  “谁给口饭吃,就给谁卖命,契丹人要我们当怨鬼…反了!宋人拿金山银山买我们的刀,我们砍!金人的刀子更硬,为父尚且敢一拼!”
  
  “我们不是忠臣良将,我们只是不想当饿死鬼啊!这世道,哪有不被怨恨的活法?”那块象征着他“完颜”身份的金牌,从松开的手中滑落。
  
  “活下去,不惜一切活下去,天女!”
  
  郭天女如遭雷击,呆呆地站在原地。
  
  活下去…三个字,在此刻的绝境里,比千斤还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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