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二龙山众虎劫法场 扬州县群英归水泊
第十一回 二龙山众虎劫法场 扬州县群英归水泊 (第1/2页)《蝶恋花·春思》
小院春深花影瘦,燕子归来,旧日巢空守。独倚阑干风满袖,黄昏细雨愁时候。
记得年时同醉酒,笑指鸳鸯,共说长相守。今日相思如病酒,那堪更被风吹皱。
诗曰:
鬼胎心中独不怀,劫道救人成秀来。
仍陷烬明与天恒,法场受难实不该。
仇雠尽灭聚一处,计谋连展尽多排。
引侄聚义风云卷,云策将入聚义台。
上回说到,宋晨豪披星戴月从梁山泊奔回扬州县衙。眼见日头西沉,暮色四合,宋晨豪整了整衣衫,径直上堂求见。知县李辽与县尉王明正在后堂品茶,闻报宋晨豪回来复命,立时传唤。宋晨豪踏进内堂,倒身便拜,双手奉上那封假造的回书。知县接在手中,略略一扫,见印信俱全,文书齐整,更不起疑。掷下书信,捻须笑道:“这番差事,你倒办得利落。”随即吩咐师爷取来十两雪花官银作为赏赐。
宋晨豪假意推让几番,方才拜谢而出。待到夜静更深,换了身节级打扮,踏着碎云步数点,悄没声儿闪入牢城。只见殷浩三人正蜷在草席上唉声叹气,忽听得脚步声响,俱各面露喜色。宋晨豪低声道:“众位哥哥休要心焦,小弟已从梁山泊取得回书,那贪官吃我瞒得结实。不出三五日,定有梁山好汉前来搭救,教哥哥们脱了这虎穴龙潭!”三人听罢,方才把心头千斤巨石放下。宋晨豪嘱咐已毕,仍踏着夜影径回府去。正是:巧施妙计瞒官府,暗通消息慰英雄。
且说宋晨豪离了牢城,趁着朦胧月色急步回府。才推门跨槛,早见刘仝超、田明暄、田明妍三人立在廊下望眼欲穿。那田明妍性急如火,恰似离弦之箭,莲步轻移,倏地抢上前扯住宋晨豪衣袖,急声道:“哥哥此去可曾讨得准信?”宋晨豪微一颔首,引众人转入内室,亲手掩了窗棂,方将面见知县、牢中传讯等诸般事体细细分说。末了压低嗓门道:“众位手足,此事关乎性命,休教走漏半点风声!”刘仝超抡起蒲扇大手拍胸,朗声道:“贤弟放心,俺们自晓得利害!”田家兄妹也忙不迭点头应承。当下四人团坐一处,窃窃商议,但听得窗外梆锣声响,不觉已是三更。宋晨豪等人方才起身,各自分头准备。正是:巧计已施瞒虎穴,同心更待破牢笼。
且说李辽展看书信,读罢暗忖道:“书上虽写得明白,将三人解送济州问斩。那殷浩原是济州兵马都监,押回原处决断,也合情理。只是赵烬明这厮,现是本县都头;李天恒亦是牢狱节级,合该本县明正典刑,方是正理。况且赵烬明这贼男女,竟将俺家犬子打作重伤,此仇不共戴天!若发去济州,岂不饶他躲过冤报?”越想越恼,心头火发,暗地里咬牙算计:“这赵烬明伤吾骨肉,端的可恨!若不就地结果了他,怎消得这口鸟气!须得使个计策,教这贼配军在本县身首异处,方才称愿!”当下李辽拍案怒喝:“速速与俺造起囚车一辆!点一百精壮土兵,教县尉王明押解殷浩这厮,星夜送往济州发落。赵烬明、李天恒这两个贼杀才,且大牢里紧紧收押!待三日后,本官亲临法场,在菜市口结果了这俩狗头。不砍翻这两颗驴头,难消俺心头恶气!”正是:奸官暗藏祸心计,英雄再陷虎狼穴。
却说那县尉王明领了钧旨,即刻点齐百名精兵,将殷浩打入囚车,铁索紧捆,恰似粽子一般。虽值立春时节,怎奈天公不作美,但见彤云密布,朔风凛冽,鹅毛大雪漫天匝地,纷纷扬扬,一时间长街上积雪盈尺,行人绝迹。王明暗暗叫苦,心道:“此去济州,千里冰封,道路崎岖,押解犯人实乃苦差。”然而既受命于县官,亦不敢怠慢,只得咬牙传令:“诸军壮士,顶风冒雪,火速起程!速将殷浩押赴济州,若有闪失,唯我是问!”一干人等应声而动,冒雪踏冰,沿长街向济州而去。
有诗为证:
朔风怒号卷黄沙,彤云密布掩残霞。
路上尽是冻死骨,道旁犹有未消花。
这一干人等冒着凛风,顶着彤雪,行步艰难,实在苦楚。那囚车在淤泥中轧轧作响,车轮往往陷在冻土之,须得三五兵丁合力推拽,方能前行数寸。沿途经停驿所,多是残垣断壁,欲讨口热汤亦难如登天,行经七八日,方抵青州地界。众军汉冻得面皮青紫,唇色乌青,那县尉王明在马上缩做一团,活似冻僵的猢狲。只见囚车中殷浩昂然挺立,任凭风吹雪打,自有浩然之气。正是:虎落平阳志不改,英雄岂惧风雪寒。
且说这一行人马不敢迟延,顶烈日急忙趱行。行不多时,早见一轮红日高悬,已到二龙山下。那县尉王明在马上抬头仰望,只见:
奇峰拔地,怪石嶙峋。山势高耸入云,林木蓊郁蔽日。山间猿啼鸟啸,谷底虎啸风生。好一座难缠去处,端的是凶险异常。
县尉王明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脊梁骨上寒毛直竖,暗忖道:“早听得二龙山强人啸聚,端的不是耍处!今日打从此过,须要仔细!”急掣出令旗喝道:“众军听真!各执刀枪,弓弩在手,休要耽搁,快趱过这险恶去处!”三军听得,一个个面如土色。有那胆怯的,早惊得腿肚子朝前,半步也挪不动了。正是:官差胆裂过险地,豪杰暗喜等时机。
正行至半山腰,忽听得山顶上“梆”的一声响,霎时间箭如飞蝗,四面八方射来。但见那狼牙箭穿心透骨,雕翎羽破甲钻胸,百十官军齐倒地,血染山路成血海。那县尉王明虽早有提防,却也被这阵箭雨惊得三魂荡荡、七魄悠悠,急呼左右:“速速快结阵迎敌!”话音未落,两边林子里早撞出两彪人马。当先两员虎将,一个面如锅底,手持双铲;一个满脸横肉,倒提铁杵。正是那恶魔王黄睿哲、罗刹神陈梓轩二人。二将如猛虎下山,直杀入官军队中。黄睿哲月牙铲过处,人头滚滚;陈梓轩浑铁杵挥时,血肉横飞。官军哭爹喊娘,四散逃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正厮杀间,忽听得山后马蹄声如雷,又杀出一彪人马,约莫六七十骑。当先两员大将,端的威风凛凛,但见左边那一位年方二十三四,头裹素白英雄巾,身披亮银锁子甲,手中一条百鸟朝凤枪,寒光烁烁,胯下照夜玉狮子马,通体雪白无杂毛。正是江湖人称银枪游侠的郁澜涛。又见右边那位,怎生打扮?但见年方二十五六,头戴一顶黄金狮子盔,身挂一副唐猊宝铠,紧握一条星象陌刀,重六十四斤,舞动时寒光凛凛;胯下一匹大宛良驹,嘶风咆哮,端的是龙驹凤雏。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乾艮刀姜云星。
二将如天神下界,引着众喽啰冲杀过来。郁澜涛一杆枪使得神出鬼没,挑人如穿糖葫芦,一枪一个,枪枪夺命;姜云星更不消说,那口陌刀舞得风车也似,所到之处,人马俱碎,血雨纷飞。官军几时见过这等凶神恶煞?顿时魂飞魄散,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四散奔逃。正是:银枪翻飞惊鬼神,金刀劈落震乾坤。
郁澜涛在马上挺起百鸟朝凤枪,霹雳也似喝道:“呔!你等这伙撮鸟,已被俺二龙山好汉四下里围得铁桶相似!快放了殷浩哥哥,纳头便拜,饶你等狗命!”这一声吼,直吓得:胆小的尿流屁滚,腿软的磕头如捣蒜;有那伶俐的撇了刀枪,懵懂的转身便走。那县尉王明见大势已去,犹自咬牙,掣出腰间宝剑,拍马欲夺路而走。怎奈冤家路窄,正撞上姜云星,可怜王明,未及交手,早被姜云星手起刀落,连人带马劈作四截,众官兵见主将这般惨死,哪个不魂飞魄散?登时抛戈弃甲,跪地讨饶,只求饶命。正是:
一喝震破英雄胆,一刀了结奸佞命。
陌刀起处寒光闪,血雨飘洒马前红。
当下郁澜涛急令喽啰们打扫战场,自与姜云星抢到囚车前。只见那黄睿哲早掣出月牙铲,喝一声:“开!”只一铲,将那囚车劈做两半。殷浩虽面黄肌瘦,却依旧气宇轩昂,挺立如松。澜涛、云星二人见了,喜得倒身下拜。殷浩慌忙扶住道:“二位贤弟何故行此大礼!若非你们仗义相救,殷某这条性命早归那阎王殿去也,此恩此德,没齿难忘!”说罢又向黄、陈二将唱个大喏:“多蒙两位好汉拔刀相助,殷浩感激不尽。敢问二位高姓大名?”
那使月牙铲的好汉忙抱拳道:“殷兄休要这般客气,某家姓黄,名唤睿哲二字,江湖人送绰号恶魔王。身后使杵那位壮士,乃在下结义兄弟,姓陈,双名梓轩,因性如烈火、嗜战如狂,故人称罗刹神。”
事态稍稳,黄睿哲率众邀三人往山上歇息。殷浩却心急如焚,忙道:“范则兄弟今在何处?我烬明兄弟与天恒兄弟二人尚在扬州城,因知县公报私仇,将二人囚禁大牢,欲行斩首。此刻恐时日无多,性命危殆!”成秀抚须一笑,沉声道:“殷兄且宽心,范则兄长已得讯息,即刻点齐人马赶往扬州救援,特命我与云星暂留,解救殷兄。”殷浩闻听此言,悬着的心方才落地,便随着众人上山而去。
登临二龙山,党景言、谭胜志、花蛟三人早已迎出山门。四人齐齐倒身下拜,殷浩慌忙起身,逐一扶起四人,拱手谦道:“诸位贤弟不必多礼。”党景言抚须大笑道:“前番花蛟贤弟自梁山泊星夜赶来,道殷兄遭缧绁之难,我等正欲兴师问罪!况山东一境,谁人不晓殷兄威名?我等若不援手,岂非落了江湖笑柄!”殷浩慨然还礼:“今日得见诸位,皆乃当世豪杰!”党景言大喜,即令大摆筵席,管待殷浩、郁澜涛、姜云星三人。只是殷浩心中只牵挂赵烬明等人性命,席间眉间微蹙,酒食难下。
殷浩才入席未久,正待要打问顾范则等下落,早有镇守山头的喽啰前来报道:“梁山泊众头领已然回山也!”殷浩听得这话,心下大惊,慌忙先自出关来迎。众头领闻讯,也一齐都出关相迎,只见顾范则与一众头领并五百喽啰迤逦而来。殷浩近前定睛一看,只见仝超身后,一人身着囚服,手提一柄带血的铁剑,那正是铁剑赵烬明;又见宋晨豪背上缚着一人,半昏半醒之间,正是塌天豹李天恒。殷浩见状,慌忙下拜道:“好兄弟,此皆为兄之罪也,害得贤弟遭此大难!”赵烬明连忙扶起,凛然作色道:“哥哥休如此说!小弟当年受哥哥厚待,此乃报恩之时,区区小伤,何足道哉!今日能与诸位哥哥同保山寨,正是赵某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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