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惊变
95 惊变 (第2/2页)“醒了?”身侧的黑衣人察觉到她的动静,转过头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腔调。“皇后娘娘还是安分些好,只要乖乖配合,我们不会伤你。”
风染霜偏过头,狠狠瞪着他。尽管口中塞着麻布,眼神里的怒火却几乎要烧穿这浓重的夜色。她虽是女子,却也有着皇家的傲骨,岂会被这等宵小之辈威胁?
那黑衣人似乎被她的眼神激怒了,猛地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别白费力气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这地方离雁门关已经远了,你的人就算发现,也追不上了。”
风染霜强忍着肩膀传来的剧痛,悄悄抬眼,借着朦胧的月光辨认方向。马匹正朝着西北方向的戈壁奔去,脚下的路渐渐从松软的草地变成坚硬的碎石,稀疏的枯草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像是在为她的处境哀叹。
她心中清楚,西北戈壁荒无人烟,一旦深入腹地,连辨认方向都难如登天,更别提等待救援了。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心头,却被她强压了下去。她是大启的皇后,是风澈的母亲,绝不能就这么放弃!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那声音像急促的擂鼓,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紧接着,慕容冷越熟悉的声音穿透呼啸的夜风,带着撕裂般的焦急和愤怒:“染霜!坚持住!朕来救你了!”
风染霜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寒夜里的火星烫了一下,瞬间涌起一股暖流。他来了!他果然追来了!
可那些黑衣人听到追兵的声音,却丝毫没有慌乱。领头的黑衣人立刻扬鞭抽马,马匹吃痛,发出一声嘶鸣,速度陡然加快。其中一人回头望向身后,面罩下的眼睛闪着阴狠的光,冷笑道:“皇后娘娘,别盼了。我们既然敢动手,自然早备好了退路。”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又摸出火折子,“嚓”地一声擦亮。火星在黑暗中跳跃,点燃了信号弹的引线。“滋滋”的声响过后,他猛地将信号弹射向天空。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化作一朵妖异的血色花朵,红得像凝固的血。那光芒在墨蓝的天幕上久久不散,像一道不祥的标记,刺得人眼睛生疼。
风染霜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这是在召唤援兵!这些东瀛人果然早有预谋!
她趁着黑衣人注意力被信号弹吸引的瞬间,悄悄挪动被反绑的手腕,用麻绳摩擦马背上的铁环。粗糙的麻绳蹭着已经磨破的皮肉,带来火辣辣的痛感,可那麻绳却坚韧异常,连一丝松动都没有。
没等她磨出痕迹,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支骑兵。火把的光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也照亮了骑兵们的面容。为首者穿着一身波斯服饰,高鼻深目,络腮胡子编成了小辫,随着马匹的跑动而晃动。他看到黑衣人带着风染霜,立刻大笑起来,声音像破锣敲在石头上,刺耳难听:“哈哈哈!大启的皇后到手了!慕容冷越这次就算插翅也难救!”
风染霜心头巨震——东瀛人与波斯人竟然在暗中勾结!之前波斯使者前来议和,态度谦卑,原来全是假象!他们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与东瀛人联手设下了这个圈套!
她挣扎着扭动身体,想要反抗,却被旁边的波斯人用一条冰冷的铁链套住了脚踝。铁链“哗啦”一声,另一端被牢牢拴在马腹上。“老实点!”波斯人说着,狠狠扯了扯锁链。风染霜被拽得一个趔趄,手臂不小心擦过马身的毛刺,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火辣辣的痛感顺着手臂蔓延,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风澈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少年人的暴怒和焦急:“放下我母后!否则我定要踏平你们的据点,将你们碎尸万段!”
可那些黑衣人却不为所动,分出三人勒转马头,回身阻拦。他们手中的弯刀在火光中划出一道道冷芒,与追来的禁军缠斗在一起。其余人则护着风染霜,转向了一条狭窄的山谷。
两侧的山壁越来越近,像两堵高耸的墙,将天空挤压成一条细长的线。慕容冷越和风澈虽骁勇善战,带领禁军奋勇厮杀,却被山谷两侧的伏兵死死牵制。箭矢不断从暗处射出,“嗖嗖”地钉在他们马前的地面上,扬起阵阵尘土,逼得他们只能放慢速度,不敢贸然前进。
风染霜眼睁睁看着慕容冷越的身影被山壁挡住,看着风澈挥舞长剑的身影越来越小,听着他的呼喊渐渐模糊,心中焦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她被带入山谷深处,那里停着三辆黑色的马车,车轮上还沾着干涸的泥点,显然是早就等候在此。
黑衣人将她从马背上拽下,动作粗鲁,几乎是拖着她往前走。风染霜踉跄几步才站稳,脚踝上的铁链被拽得笔直,勒得她骨头生疼。随即,她被猛地推进了其中一辆马车。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又被人用粗钉钉死,只留下一道指宽的缝隙。风染霜跌坐在车厢角落,冰冷的木板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寒意,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马车很快启动,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单调而沉闷。这声音渐渐盖过了远处隐约传来的厮杀声,也盖过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她挪到车门边,透过那道缝隙往外看。马车正朝着戈壁深处前行,身后的山谷入口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视野里。雁门关,那个她生活了许久的地方,早已看不见踪影。
风染霜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们还需要用她来要挟慕容冷越。可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是更难预料的处境。
她必须稳住心神,不能自乱阵脚。慕容冷越一定会找到她的,风澈也一定会的。她要活着,等着他们来救她的那一天。
指尖悄悄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也让她在这无边的黑暗和绝望中,攥紧了一丝微弱的希望。车厢外,风声呼啸,像是在诉说着前路的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