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初试身手
第6章:初试身手 (第1/2页)凌源县公安局特警大队的晨雾,总带着股潮湿的凉意。每天清晨五点半,天还没亮透,训练场上的探照灯就已经亮起,把跑道照得如同白昼。雷杰换上崭新的特警作训服时,布料摩擦着皮肤,带着刚拆封的棉布气息——和部队的作训服比,这套衣服的肩线更宽,腰腹处多了预留战术装备的褶皱,细节处透着地方执法单位的务实。
他站在队伍末尾,看着前面二十多个队员整理装具。五公里负重越野的装备标准是十五公斤:战术背心、头盔、水壶、模拟步枪,还有装着急救包和手铐的战术腰封。队员们动作熟练,却少了点部队里那种“一秒入魂”的紧绷感——有人低头系鞋带时慢了半拍,有人调整头盔时顺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还有两个老队员趁着整理装备的间隙,低声聊了句昨晚的球赛。
“各就位!”负责带队的中队长孙啸吹了声哨子,声音尖锐却没什么穿透力。他扫了眼队伍,目光在雷杰身上停顿了两秒,嘴角勾出点不易察觉的弧度,“五公里越野,老规矩,最后三名加练一百个俯卧撑。”
哨声落下,队员们冲了出去。雷杰跟在中间梯队,保持着均匀的呼吸节奏。他的腰伤还没完全好,不能像以前那样猛冲,但多年的特战经验让他懂得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保持速度。跑过第三个弯道时,他注意到前面有个队员的战术背心肩带松了,晃得厉害,却没停下来调整——显然是怕耽误时间,可这种松散的装备在实战中很可能勾到障碍物,甚至影响动作。
跑到四公里时,队伍开始出现明显的体力分化。几个年轻队员冲在前面,呼吸已经乱了,脚步发飘;老队员们跟在中间,速度稳却没什么爆发力;最后面的三个队员明显在划水,手臂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雷杰慢慢加速,超过了几个老队员。路过孙啸身边时,孙啸正好在给前面的队员喊加油,瞥见雷杰,突然提高声音:“雷队,要不要加点速?让咱们看看特种部队的水平!”
周围几个队员都看了过来,眼神里有好奇,也有等着看笑话的意思。雷杰没接话,只是保持着原来的节奏,甚至故意放慢了一点——他不想刚入职就太出风头,更想多观察这支队伍的真实状态。
上午的法律条文学习在二楼会议室。投影仪上放着《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主讲的是法制科的老张,声音平淡得像催眠曲。雷杰坐在最后一排,翻着手里的条例手册,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队员们:有人低头刷手机,有人靠在椅背上打盹,还有人在偷偷传纸条。只有小陈坐得笔直,手里拿着笔,偶尔会抬头看一眼投影仪,又飞快地低下头记笔记。
休息时,小陈主动走过来,递了瓶矿泉水:“雷队,你以前在部队,也学这些吗?”他的手指有点紧张地攥着水瓶,眼睛亮晶晶的,“我听说特种部队里都是练实战的,这些条文是不是用不上啊?”
雷杰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有用。在部队要遵守战场纪律,在地方要遵守法律条文,都是底线。”他看了眼小陈手里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几处用红笔标注的问号,“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老张,也可以问我。”
小陈眼睛更亮了,刚想再说点什么,旁边两个老队员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叫王强,脸上有道浅疤,是队里的老资格,他拍了拍小陈的肩膀,语气带着点调侃:“小陈,别总围着新领导转,人家是特种部队下来的,跟咱们不是一个路子。”另一个队员李刚跟着笑:“就是,说不定人家是来镀金的,过两年就调去机关了,咱们还是管好自己的训练吧。”
小陈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雷杰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条例手册,翻到刚才讲的章节,指着其中一条问王强:“如果在执勤时,嫌疑人持械反抗,但是周围有群众,该怎么使用警械?”
王强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当然是先警告,不行再用警棍啊。”
“警告的话术有几种?如果嫌疑人情绪激动,警告无效,警棍该打哪个部位?打多少力度才不会造成过度伤害?”雷杰的问题一连串抛出来,每个问题都精准地戳在细节上。王强脸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刚才上课他一直在刷手机,根本没听。
李刚想帮腔:“哪有那么多讲究,能控制住嫌疑人就行。”
“不行。”雷杰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法律条文里写的‘必要限度’,不是靠感觉,是靠细节。打错部位可能造成重伤,力度太大可能违法,这些都是实战里要考虑的。咱们是特警,不是街头混混,每一个动作都要符合法律,也要对自己、对群众负责。”
王强和李刚脸色很难看,却没敢再反驳。小陈站在旁边,看着雷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下午的战术训练是小组对抗——模拟街区反恐,四个人一组,要在五分钟内突破“****”的封锁,解救人质。雷杰被分到和小陈、王强、李刚一组。王强是组长,他拿着战术板,画了个简单的路线:“我和李刚从正面突破,小陈负责警戒,雷队你……就在后面看着吧,毕竟刚过来,不熟悉咱们的战术。”
显然,王强还在记上午的仇,故意不让雷杰参与核心行动。雷杰没反对,点了点头:“行,你们先上,我观察。”
对抗开始后,王强和李刚举着模拟步枪,猫着腰往“****”的据点冲。刚到门口,就被里面的“****”用模拟弹击中——他们根本没观察门口的陷阱,也没注意掩护彼此的侧翼。小陈在后面警戒,看到队友“中弹”,慌得差点把枪掉在地上,根本没注意到侧面还有个“****”在摸过来。
第一局输得很惨。王强把战术板摔在地上,骂骂咧咧:“妈的,这模拟弹太灵敏了!”李刚也跟着抱怨:“小陈你怎么搞的,警戒都不会!”
小陈眼圈红了,想解释却不敢。雷杰走过去,捡起战术板,蹲下来画了条新的路线:“正面是开阔地,容易被伏击。应该分两路,一路从侧面的窗户突入,吸引注意力,另一路从后门绕过去,直击人质所在的房间。警戒的人要站在高处,覆盖整个战场的视野,而不是蹲在角落里。”
他一边画,一边解释:“你们刚才冲的时候,两个人靠得太近,没有形成交叉火力,一旦前面的人被击中,后面的人也会暴露。还有,进门的时候要先观察门轴的方向,判断里面的人可能的位置,这些都是基础的战术细节。”
王强看着战术板上的路线,又看了看雷杰,眼神里有惊讶,也有不服气:“你这是部队的战术,地方上不一样,没那么多讲究。”
“战术的核心是一样的——用最小的代价达成目标。”雷杰站起身,拍了拍战术板上的灰,“不管是部队还是地方,只要是实战,细节就能决定生死。”
第二局,王强不情愿地按照雷杰的路线来。这一次,他们顺利突破了封锁,还“击毙”了两个“****”,成功解救人质。结束后,王强看着雷杰,脸色复杂,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李刚也没再抱怨,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装备。
这种沉闷的、带着点试探和隔阂的日子,持续了三天。雷杰依旧沉默地观察,默默地完成训练,不主动争什么,却在每一个细节里展现着专业——五公里越野时,他会悄悄提醒体力不支的队员调整呼吸;法律学习时,他会把重点条文整理成笔记,放在桌上供大家参考;战术训练时,他会指出队员们的动作漏洞,却从不抢功。
直到周四下午,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这份沉闷。
当时队员们刚结束小组对抗,正在训练场边的休息区补水。小陈拧开矿泉水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值班室方向传来“呜——呜——”的警报声——不是平时训练用的哨音,是紧急出警的红色警铃,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王强放下水瓶,皱着眉头看向值班室。李刚也站了起来,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雷杰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绷紧,他放下手里的毛巾,目光迅速扫向值班室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现在还没有配枪,但多年的特战本能让他习惯性地寻找武器。
“集合!”刘猛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他从办公楼里冲出来,手里拿着战术头盔,脸色铁青,“紧急出警!解放路农商银行,持刀劫持人质!所有人立即去装备库领装备!动作快!”
队员们瞬间弹起,刚才还松散的队伍,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小陈跑得太急,差点绊倒,雷杰伸手扶了他一把,低声说:“别慌,先检查装备。”
装备库在训练场旁边的平房里,推开铁门,一股金属和皮革的气味扑面而来。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防弹背心、战术头盔、通讯耳麦,还有一排排的***手枪和备用弹匣。雷杰走到自己的装备柜前,动作熟练地穿上防弹背心——先扣好内侧的魔术贴,再拉紧肩带和腰封,确保背心贴合身体,既不会影响动作,又能起到保护作用。他拿起战术头盔,调整好里面的衬垫,确保通讯耳麦能清晰地传来声音。
领枪时,装备管理员递给他一把***手枪和两个备用弹匣:“雷队,需要长枪吗?有95式自动步枪和***。”
雷杰摇了摇头:“不用。银行空间小,近距离作战,手枪更灵活,不容易误伤群众。”他接过手枪,熟练地检查了弹匣——子弹填满,没有卡壳的可能。然后拉动套筒,上膛,再轻轻扣动扳机,感受扳机的力度。最后,他把枪插进战术腰封的枪套里,确保拔枪时顺畅无阻。
小陈站在旁边,看着雷杰一系列动作,眼睛都看直了——雷杰的动作不快,却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到位,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他自己穿防弹背心时,差点把肩带扣错,还是雷杰帮他调整好的。
“别紧张,记住训练时的动作。”雷杰拍了拍小陈的肩膀,“到了现场,听指挥,注意观察周围环境。”
小陈用力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模拟训练枪——现在还没到实战阶段,队员们带的都是训练用枪,只有到达现场后,根据情况才会换实弹。
三辆特警巡逻车停在装备库门口,车顶的警灯已经亮起,红色和蓝色的灯光交替闪烁,映在队员们的脸上,显得格外严肃。刘猛坐在头车的副驾驶,手里拿着车载电台,正在和指挥中心联系。雷杰和小陈、王强、李刚坐在第二辆车上,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电台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指令。
“……指挥中心,特警大队一队已出发,预计十分钟到达现场。”刘猛的声音透过电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请提供最新的现场情况。”
“……收到,一队。现场初步勘查:嫌疑人男性,约四十岁,本地口音,身穿蓝色工装,头发凌乱。手持一把长约二十厘米的水果刀,劫持一名银行女职员,目前在银行大厅的柜台后面。”指挥中心的调度员语速很快,“人质女性,二十多岁,身穿银行制服,颈部已有轻微划伤,出血不多,但情绪极度恐慌,一直在哭。”
“辖区派出所已经到达现场,设置了警戒线,疏散了部分群众,但还有很多围观的人,不好控制。谈判专家正在赶过去,预计五分钟后到达。”调度员补充道,“嫌疑人拒绝和派出所民警交流,反复说要一辆车,让他离开凌源,否则就伤害人质。”
刘猛握着电台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有些发白。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队员,沉声道:“所有人注意!到达现场后,一组负责外围警戒,由孙啸带队,疏散所有围观群众,确保警戒线内没有无关人员!二组负责占领制高点,找附近的高楼或者大树,观察银行内部的情况,随时汇报嫌疑人的动向!三组跟我前出,在银行门口建立临时指挥部,等待谈判专家,准备谈判和强攻准备!”
指令清晰,符合特警出警的规范。雷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道——解放路是凌源县的主干道,下午四点多,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流量很大。巡逻车拉着警笛,一路闯红灯,前面的车辆纷纷避让,却还是有些拥堵。
“怎么这么堵!”李刚忍不住抱怨,“再慢一点,人质就危险了!”
王强也皱着眉头:“早知道就走小巷了,主干道太堵。”
雷杰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街道。他注意到路边有个小巷,虽然窄,但可以通往银行后面。他敲了敲前面的驾驶座:“师傅,前面左拐,走小巷,能更快到达银行后门。”
司机愣了一下,看向副驾驶的刘猛。刘猛犹豫了一下——走小巷有风险,万一遇到障碍,反而会耽误时间。但他看了眼手表,距离预计到达时间还有三分钟,主干道确实堵得厉害。“听雷队的,左拐走小巷。”
司机立刻打方向盘,车子拐进小巷。小巷很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过,两边是居民楼的围墙,墙上有一些涂鸦。雷杰打开车窗,注意听着周围的声音——没有异常,只有居民家里传来的电视声和孩子的哭闹声。
“前面有个垃圾桶,注意避让。”雷杰提醒司机。司机及时打方向盘,避开了垃圾桶。就这样,巡逻车沿着小巷,比预计时间提前两分钟到达了银行后门。
其他两辆巡逻车也陆续到达,孙啸带着一组队员立刻开始疏散群众。银行后门是一个小铁门,锁着,旁边有个窗户,窗帘拉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二组的队员已经找到了附近一栋三层楼的楼顶,架起了望远镜,开始观察。
雷杰跟着刘猛走到银行正门,这里已经围满了人。派出所的民警拉起了警戒线,用身体挡住围观的群众,但还是有很多人举着手机,隔着警戒线往里拍,议论声此起彼伏。
“里面怎么样了?”刘猛抓住一个派出所民警,急声问。
民警满头大汗,脸上带着焦虑:“里面的嫌疑人情绪很激动,刚才还把桌子掀了,说再不给车,就划破人质的喉咙!我们想靠近,他就用刀对着人质,没办法靠近!”
雷杰顺着民警的目光看向银行——银行是玻璃门,大门紧闭,里面的灯还亮着。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大厅里一片狼藉,几张桌子被掀翻,文件散落一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正用胳膊死死箍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脖子,女人穿着银行的白色制服,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身体不住地颤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男人手里的水果刀,明晃晃的,紧紧贴在女人的颈部,刀刃上已经沾了一点血痕,格外刺眼。
“嫌疑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背景?”刘猛拉着派出所所长,走到警戒线后面的一个警车旁边,压低声音问。
所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脸上刻着风霜,他掏出笔记本,快速翻着:“叫李老四,今年四十二岁,凌源县本地人,以前是机械厂的工人,三年前厂子倒闭了,就一直没工作。后来染上了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老婆去年跟他离婚了,孩子也跟着老婆走了。”
“今天下午三点多,他来银行取钱,想把最后剩下的几百块取出来,结果银行柜员说他的卡被冻结了——应该是欠了外债,被法院冻结的。他就急了,跟柜员吵了起来,然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劫持了旁边的女职员,也就是现在的人质。”所长叹了口气,“这小子以前没犯过事,就是个老实人,这次估计是被逼急了,才走了极端。”
雷杰站在旁边,听着所长的介绍,目光一直盯着银行里的李老四。他注意到李老四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手里的刀虽然贴在人质脖子上,但刀刃的角度有些不稳定——这说明他的情绪虽然激动,但内心很紧张,体力也在快速消耗。人质的情况更差,她的眼睛已经开始翻白,呼吸越来越微弱,显然是因为恐惧和缺氧,快要撑不住了。
“谈判专家来了!”一个队员喊道。雷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身后跟着两个助手。他是市局派来的谈判专家,姓赵,经验丰富,专门处理劫持人质这类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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