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风起苍西 24．万春县
一、风起苍西 24．万春县 (第1/2页)虽然江昊名义上也算是万花乡人氏，但因为他这个籍贯不能说是假的、但其实也并不真，所以在这里没有什么熟人。而雷川却是跟这些人很熟，后来又来了几个熟人，其中便有缉捕亭的亭长，还有本乡的教谕。据说原来的乡长也是刚刚升官走了，而新的乡长还没有来。
教谕是个老头，是本乡人氏，乃是选人出身。
大夏实行科举选官制度，考试分为县试、郡试、州试以及国试四级，其中县试又叫“童生试”，通过之人被称为“童生”，可以进入县学读书。而郡试也叫“乡试”，通过者可以得到生员的功名，类似于蓝星上的秀才。州试也叫“会试”，通过者可以得到选人的功名，类似于蓝星上的举人。生员可以为吏，而选人可以选官、一旦选中可以担任九品文职。至于国试则是分为“省试”和“殿试”两场，其中省试是由吏部代表尚书省组织，殿试则是通过省试者登殿由天子亲自考核、决定最终的名次。
通过省试与殿试者可得“殿士”的功名，得授八至六品的文职官位。
西北边地文风不盛，历年能中殿士者寡少，不过地方州郡县三级的考试名额不是全国连通共享的，各地每年还是有自己的定额，总会有一定的人数能考上选人与生员，所以地方上的县乡两级不乏选人出身的官员。
殿士是在全国范围内的选拔，人数有限，天下的官员那么多，不可能都是殿士出身，其实在各地都有很多出身于选人的官员。
只是没有一个殿士出身的话，将来的官位会有个限度，基本上不太可能成为高坐庙堂论道天下的大人物。
万花乡的这位教谕考不中殿士，所以只能是以选人入仕、做了本乡的教谕，已经有很多年了，倒是为万花乡的教育事业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相继赶来的这些人都是看在雷川这位县尉的面子上前来巴结的，毕竟这县尉也算是“县领导”之一了。
大夏官制，在县上本来设立县令、县丞、县尉、推官、学正、团总等职位，其中县令为七品，其他皆为八品。
这里面，推官是专门负责审判断案的，而团总乃是负责民勇事务的，其上有郡里的团练使，其下就是各乡的游击。不过，在百多年前，因为民勇制度名存实亡，所以在一次“改革”中团总的职位被取消，郡里的团练使职位虽然保留，但却沦为了不管事的闲职，划归了郡兵的兵马都监管下、成了兵马都监的副手之一，至于民勇的相关事宜则是划归了郡尉、县尉这条线。
所以，作为县尉的雷川才是这游击的直接上司。
由于团总被裁撤，因此原先县里的“五巨头”变成了“四巨头”，而县尉就是这“四巨头”之一，一般人还是得上赶着巴结的。
大夏虽然是实行的以文驭武的国策，但那主要是在上层体现的，在下面基层大家弄不清这些事情，依然对武职的县尉大加恭维。
不过他们想不到能够亲眼见到大名鼎鼎的江昊，虽然都知道他这次是立下了大功、而且得授了骁骑尉的武勋且封了关内侯的，但终究不是太熟，而江昊也不是个自来熟的人，所以大家都只是面子上客气一番罢了。
得授武勋与封侯都只是江昊个人的荣誉，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毕竟这武勋和侯爵并非是实权的职位，何况江昊这次还是选择了挂冠。
不过，在雷川替江昊吹嘘了战功之后，那些人看向他的眼中便都透出敬畏的神色。
毕竟一个一战亲手杀敌过千、而且还临阵斩杀了宗师境猛将和敌军统帅的猛人，没有理由不令人敬畏。
不过这只能是让大家对江昊在内心里更加敬而远之罢了。
一方面是大家对江昊没有那么上劲，另一方面是因为江昊千杯不醉，所以江昊虽然也喝了不少但却没有什么关系，而雷川却是喝得酩酊大醉，最后江昊一行也不得不在镇上歇息了一晚，到了次日一大早才跟雷川和他的手下一同启程、赶到了万春县城。
说起来这万春县城终究是不能与蓝星上的那些现代城市相比的，跟万花镇一样的脏乱差，但也还算是很繁华，不过这里的繁华与万花镇的繁华不同，万花镇的繁华是周围驻军所造就的，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军人，而万春县城则是过往行商和与长途贸易有关的行业所造就的，举目所及都是商队和各路江湖客。
东土与西域之间的长途贸易利润极大，而从东土中部与东部运送货物西来，可以沿着大河、西河、北川河直抵万春县城，然后在货物这里上岸，走西南或者正西两条路前往西域。当大夏和西凉国停战的时候正西的商路就会更加繁荣一些，而平时则是走西南前往南原西梁国的贸易更好。
反之亦然，从西域来的货物也是从万春县的码头装船东运。
这个水运的便利条件，路程长达万里、占了整条东西商道的差不多一半，蓝星上的丝绸之路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所以，万春县城虽然是边地小城，但过往的行商以及为这些行商服务的码头、装卸、陆运、保镖以及酒楼、客栈、酒舍、茶馆甚至青楼赌馆等行业都是十分发达，从而也造就了万春县城的繁华。
作为万春县“四巨头”之一，县尉负责兵役等事宜，还要统率数百县兵、负责县城的治安，甚至还要管理县城的市场秩序，责任不可谓不重，权力不可谓不大。
这个世界跟蓝星有所不同，县兵乡兵的存在分了刑曹和捕快的权，如果非要比较一下的话，那么县兵乡兵就相当于蓝星上的治安警和城管，而刑曹的捕快则是相当于蓝星上的刑警。
在热血青年看来当然是要选择刑警，但其实要赚钱的话还得是治安警和城管。
在蓝星上，黄赌毒这些行业要是背后没有治安警的话，根本就站不住脚，甚至就连小偷都必须有治安警的默认。至于小商小贩的话，那就得看城管的眼色了。
同样，在这个世界上，背后没有县兵乡兵的话，类似于青楼、赌馆还有很多涉黑的生意也都没法做，小商小贩也一样要向县兵乡兵缴纳保护费。
雷川之前跟江昊谈过，他对于万春县的治安有自己的看法，觉得很多事情超过了底线，所以他想要回到万春县做县尉，目的就是要整顿某些行业，根绝所有太过分的罪行，然后通过比较温和与合理的方式赚钱。
赚钱是必须的，不让赚钱的话他这个县尉也坐不住，但必须在他划下的线之内。
雷川这个人江昊有所了解，人品还是不错的，对于雷川的想法，江昊无可无不可，但他也觉得有些事情确实该整顿一下的，比如青楼这种娱乐行业中就会出现贩卖人口的现象，一般情况下官府都不会认真管，毕竟那背后都有巨大的利益和惹不起的利益方。
只是江昊知道这种事情影响了各方的利益，肯定是很不容易。所以也就只能是希望雷川能够成功吧，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了。
大夏在各地州郡县的主官都是实行回避制度的，也就是州牧、郡守和县令都不允许本地人担任，不过副职和下面各部门的官员却是大多由本地人担任，至于吏员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雷川在郡府和县府都有不少的老乡，这次他能回到万春县做县尉，也是郡府里那些老乡帮忙的结果。
除此之外，其实也有主官刻意扶植的原因。
西北诸州中，地方官员以关学系为最大的派系，至少七成以上的州郡县主官都是由关学系中人担任的。
在当今的大夏朝堂上，有三大政治派系，一个是代表了元老派和中州门阀世家的中州系，一个是依托江南财阀的东阳党，还有一个就是这关学系了。
所谓关学系，就是以出身于雍州三大书院的官员为骨干组成的政治派系，这个派系的特点是具有最为明显的平民化倾向，盖因该派系的成员大都是出身于雍州一带的中产阶层。
由于其固有的阶级立场，关学系在当今算是有一定进步倾向的政治派系，这个派系对于西北以武将世家、地方豪强为核心的军界现实很不满意，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倾力扶持平民派的将官，比如张耀、贺伦这些人的涌现就是关学系大力扶持的结果。
除了边军以外，在地方兵以及地方官府的武职系统中，也存在世家与关学系争夺的局面。雷川这次能够出任万春县县尉，也是定西郡郡守李谦坚持的结果。
目今的定西郡郡兵部队中，以胡家为首的武将世家影响力极为强大，由于这些世家的把持，郡兵在剿匪问题上一直都是很不积极，关注点都在搞钱以及为各大世家豪强的产业保驾护航之上，导致定西郡的南北山区匪患成灾。
所以，以李谦为代表的关学系官员一直都在设法扭转这个局面，物色合适的人选向郡兵和武职系统渗透。
不仅是雷川，定西郡各县都有一些从边军中转业回来的人被安排进入了郡兵以及各县的武职系统，也都与此有关。
另外，万花乡新任的乡长谢瑜，也是李谦放在这边的一颗很重要的棋子。
江昊是在万花镇的酒席上第一次见到谢瑜的，这个谢瑜当时也才不过十八岁，比江昊还要小了一岁。
后来江昊才知道，谢瑜出身于关学系官员的家庭，祖父和父亲都算是高官，他本人也是年仅十八岁就高中殿士。
大夏的殿士分为三等，第一等就是殿试的前三名，被称为“魁元”、“仲元”以及“季元”，相当于蓝星上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而第二等则是从第四名到第二十名，第三等就是二十一名以后了。
按照大夏的相关制度，科考的第一等可以授予六品官职，不过都是在朝廷的清要部门任职。第二等则是可以授予七品官职，通常会被任命到地方上担任县令或者州郡的属官。至于第三等则是直接授予八品官职，而且通常要先在乡里任职，经过一到三年的“试用期”之后才会调回县里担任县丞、或者调去州郡的有关部门。
谢瑜就是第三等，现在就是要去万花乡担任乡长，算是他的“试用期”。
虽然是官宦子弟，但谢瑜没有一点纨绔习气，而是一个在各方面都很努力的有志青年。
在抵达万春县城的次日，江昊再次遇到了谢瑜，也是在雷川的酒席之上。
谢瑜也是因为有事要去郡治定西城的，所以才来到了万春县城。
因为江昊本来是要直接登船去往苍雷城，不过在酒席上就说好了两人结伴同行，所以就改变了行程，先跟谢瑜结伴去定西城，然后再独自从定西城去淇水城，在淇水城再登船前往苍雷城。
反正对他来手都无所谓，走陆路更能多了解一些这边的风土人情。
次日一大早，江昊和谢瑜各自骑了马，另外还有一个谢瑜的老仆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拉着谢瑜的行李，出发前江昊帮着装车，谢瑜的其他行李其实不多，主要是带的书很多。
江昊想着到了万花镇之后可以向他借书看。
再就是江昊的马多，骑了一匹之外还有五匹，都跟在后面，弄得这支小小的三人队伍还有点上了规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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