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1/2页)宁远死守:赵率教血拼后金,崇祯帝内外交困
列位看官,上回咱们讲到崇祯元年十一月,抚顺城里那场寒雪浸血的死战——袁崇焕颈血溅在龙旗上,冻成暗红冰壳,皇太极踩着辽军尸体进了城,八十门红衣炮的炮口还冒着残烟;陕西的高迎祥拿着抚顺城破的消息当檄文,十万流民军像蝗虫扑西安,温体仁战死在城头;就连江南富商为躲募捐,竟放火烧了自家粮栈。今儿咱们开讲第十一章,看赵率教怎么用三万残兵扛皇太极九万大军,崇祯在紫禁城里怎么拆“辽东塌、陕西乱、江南反”这团死结,这场“天塌下来谁来扛”的绝境战,比抚顺的雪还冷,比宁远的血还热!
崇祯元年十一月初十,宁远城的吊桥高高拉起,城门用沙袋堵得严严实实。城头上,赵率教披着染血的玄铁甲,肩胛上那支没拔净的箭杆还露在外面,每动一下,结痂的伤口就裂一道血缝。他攥着袁崇焕的绝笔信,信纸被风刮得哗啦响,上面“宁远在,辽东在”六个字,墨迹像还没干的血。
“将军,后金前哨离宁远只剩五十里!烟尘遮天,至少有八万兵马!”探马跪在雪地里,甲胄上的雪化成水,顺着裤脚流进靴筒,冻成冰碴。
赵率教抬头望向辽东方向,雪雾里的烟尘像条黑龙,正往宁远扑来。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声音像冻硬的铁:“传我将令!锦州守军除留一千老弱,其余全部撤回宁远;城墙上每丈垛口站五个弓箭手,箭囊填满;城外壕沟再挖深一尺,灌满井水——天寒地冻,一夜就能冻成冰墙!”
副将金启倧(袁崇焕旧部,原炮营参将)赶紧应下,又犹豫着开口:“将军,咱们只有三万兵马,皇太极带了六万铁骑、三万蒙古兵,还有一百三十门红衣炮。这城……守得住吗?”
“守不住也得守!”赵率教猛地拍向城垛,震得积雪簌簌掉,“宁远是山海关的门户,丢了宁远,后金骑兵三天就能冲到北京!咱们身后是千万百姓,退一步就是亡国!”
当天下午,宁远城里就动了起来。百姓们推着独轮车运粮草,车辙在雪地里压出深沟;士兵们光着膀子挖壕沟,呼出的白气凝成霜,挂在眉梢;就连城里的铁匠铺,炉火昼夜不熄,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混着风雪声,像在给大明敲丧钟。赵率教亲自督工,手里拿着根枣木鞭,见谁偷懒就抽,可鞭子落下去时,总往空里挥——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在拿命填宁远的缺口。
十一月十五清晨,后金大军的先头骑兵到了宁远城外。领头的是多尔衮,他勒住马,望着城头的龙旗,冷笑一声:“赵率教,袁崇焕都死了,你还想螳臂当车?”
城头上,赵率教没答话,只是挥手示意。二十门红衣炮(袁崇焕留下的旧炮,半数打三发就炸膛)同时轰鸣,铁弹砸在骑兵队里,炸倒一片战马。多尔衮吓了一跳,赶紧率军后退三里,等主力大军到齐。
午时,皇太极的九万大军全部抵达。他骑着乌骓马,身披黑狐裘,手指向宁远城墙:“袁崇焕已死,这宁远城就是块朽木!传旨,火炮营开火,半个时辰内,轰塌他的南门!”
一百三十门红衣炮同时怒吼,铁弹像黑沉沉的冰雹砸向南门。城墙上的砖石飞溅,箭楼塌了两座,士兵们被埋在碎石下,惨叫声在风雪里飘得很远。赵率教站在城头,被炮风掀得一个趔趄,嘴角渗出血,他抹了把血,大喊:“滚木礌石!往下砸!弓箭手,瞄准后金炮营!”
城墙上的士兵把早就备好的滚木推下去,冻土上的蒙古骑兵来不及躲闪,被砸得骨断筋折。弓箭手齐射,箭雨密密麻麻射向后金炮营,可炮营躲在三里外的土坡后,箭根本够不着,只有几发火箭烧着了帐篷,很快就被后金兵扑灭。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的炮打不到他们,他们的炮能把城墙轰平!”金启倧急得直跺脚,手里的sword攥得发白。
赵率教盯着后金大军侧翼的松林——那是后金的粮草营,隐约能看见帐篷上的“粮”字旗。他眼睛一亮:“金副将,你率五千骑兵,从东门绕过去,烧了他们的粮草!只要没了粮,皇太极再凶也得退!”
金启倧点头,转身下城点兵。五千骑兵悄悄打开东门,马蹄裹着棉布,在雪地里走得悄无声息。可刚摸到松林外二里地,就听见一声呼哨,蒙古察哈尔部的骑兵从林子里冲了出来——皇太极早料到明军会烧粮,派了一万蒙古兵埋伏在此。
“杀!”金启倧大喊着,率军冲上去。蒙古骑兵马术精湛,箭术刁钻,辽军骑兵刚冲过去,就被射倒一片。金启倧挥刀砍死一个蒙古百户,可自己的战马被射中眼睛,疯了似的蹦跳,把他甩在雪地里。几个蒙古兵围上来,长刀齐下,金启倧的脑袋滚在雪地里,眼睛还睁着,望向宁远的方向。
五千骑兵,只剩一千多人逃了回来。
赵率教站在城头,看见逃兵带回来的血衣,指甲深深掐进城垛的砖缝里。他知道,烧粮的计败了,只能硬扛。可宁远的城墙经不起再轰,二十门红衣炮也炸膛了五门,再这样下去,不等后金冲锋,城墙就会塌。
“传令!把城里所有百姓都叫来,男丁上城搬砖石,妇女孩子烧开水!”赵率教下令,“另外,把袁崇焕大人留下的‘万人敌’(装满火药的陶罐)都搬上来,后金兵靠近就往下扔!”
很快,宁远城里的百姓都来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扛着半块砖,扎着小辫的孩子提着水壶,连青楼里的女子都来了,手里拿着剪刀,说要“捅死几个后金兵”。赵率教看着这些百姓,鼻子一酸——大明对不起他们,可他们还在帮大明守宁远。
十一月十八,南门城墙被轰开一个三丈宽的缺口。皇太极骑着马,在阵前大喊:“赵率教!速速投降!本汗饶你不死,还封你为辽东总兵!”
城头上,赵率教冷笑一声,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准皇太极。“咻”的一声,箭擦着皇太极的耳边飞过,射穿了他身后一个侍卫的喉咙。
“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太极气得大喊,“全军冲锋!拿下宁远,屠城三日!”
六万后金铁骑、三万蒙古骑兵像黑潮似的冲过来,踩着冻硬的壕沟冰面,向缺口扑去。最前面的后金兵举着盾牌,后面的拿着长刀,嗷嗷叫着往上冲。
“扔‘万人敌’!”赵率教大喊。士兵们把点燃的陶罐扔下去,陶罐在雪地里炸开,火药溅到后金兵身上,瞬间烧起大火。惨叫声此起彼伏,可后面的后金兵还是往上冲,踩着同伴的尸体,快要冲到缺口。
“兄弟们,跟我上!”赵率教拔出佩刀,第一个跳上缺口的断墙。士兵们见将军带头,也跟着冲上去,与后金兵展开肉搏。刀光剑影里,明军士兵倒下一个,就有百姓冲上来补位——一个老农拿着锄头,砸死了一个后金兵,自己也被长刀砍中肚子,肠子流了出来,他还抓着锄头,说“不能让他们进城”。
赵率教的肩胛旧伤又裂了,鲜血顺着胳膊流进袖口,握刀的手滑得抓不住。他砍倒一个后金兵,刚想喘口气,一支冷箭射来,穿透了他的右胸。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断墙上,吐了一口血。
“将军!”士兵们大喊着,想过来扶他。
“别管我!守住缺口!”赵率教推开士兵,举起刀,又砍倒一个冲上来的后金兵。可他的力气越来越小,视线也开始模糊,他看见远处的雪地里,好像有一支队伍正往宁远赶来——是朝鲜兵!李倧率领的一万朝鲜兵!
“朝鲜兵来了!咱们有救了!”赵率教大喊着,用尽最后力气,挥刀砍向一个后金将领。可他的刀刚举起来,就被那个将领一脚踹倒在地。后金将领举起长刀,就要往下砍。
“将军!”一个名叫周世显的小兵扑过来,挡在赵率教身前。长刀砍进周世显的后背,他喷出一口血,还抓着后金将领的腿,喊“将军快走”。
赵率教爬起来,捡起周世显的刀,从背后捅进后金将领的肚子。将领惨叫着倒下,赵率教也跟着瘫在地上,胸口的箭伤疼得他几乎晕厥。
远处的朝鲜兵越来越近,李倧骑着马,挥舞着大旗,大喊:“大明兄弟们,我们来了!”
后金兵见朝鲜兵杀来,阵脚大乱。皇太极气得浑身发抖:“又是朝鲜兵!撤!快撤!”
后金大军像潮水般退去。赵率教躺在雪地里,看着朝鲜兵追杀后金兵,嘴角露出一丝笑。他想站起来,可刚一动,就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紫禁城里的崇祯,正拿着西安城破的急报,手指抖得握不住纸。温体仁战死,西安丢了,高迎祥的十万流民军正往潼关赶——只要过了潼关,三天就能到北京。
“陛下,陕西巡抚孙传庭派人送来急报!”王承恩拿着另一封急报,跑进来时,鞋都跑掉了一只,“高迎祥已经攻占潼关,守将马世龙战死!流民军正向北京进发!”
崇祯猛地站起来,龙椅扶手被他攥得掉了一块漆:“潼关也丢了?朕的大明,就这么不堪一击?”
黄立极赶紧跪地:“陛下,万万不可慌!潼关失守,咱们还有北京的城防!臣请旨,调京营五千兵马(实则只剩两千)驻守外城;再派使者去江南,催促毕自严尽快运粮;另外,传旨赵率教,从宁远调一万兵马驰援北京!”
“调宁远兵马?”崇祯苦笑一声,“赵率教在宁远扛着皇太极的九万大军,要是调走一万,宁远就丢了!辽东丢了,北京就是一座孤城!”
正说着,毕自严从江南回来,一身风尘,脸上还有被百姓打的巴掌印:“陛下,江南粮款已凑齐!一百万两白银、三万石粮食,正在运往北京的路上!只是……江南百姓怨气太重,臣强行征粮,差点被他们打死。”
“打死也得征!”崇祯的声音透着绝望,“要是北京丢了,他们都得死!”
可还没等粮队到北京,十一月二十,北京城外就传来消息:高迎祥的十万流民军到了,正在攻打外城。
崇祯站在紫禁城的角楼上,看着外城方向的火光,听着隐约的喊杀声,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他想起登基那天,父亲泰昌帝拉着他的手说“要守住祖宗的江山”,想起袁崇焕在奏折里写“五年复辽,臣愿以死担保”,可现在,袁崇焕死了,辽东快丢了,流民军都打到家门口了。
“陛下,外城快守不住了!京营统领李国祯派人来求援!”王承恩哭着说。
崇祯闭了闭眼,下令:“传旨赵率教,不管宁远,立刻率军驰援北京!就算宁远丢了,也要保住北京!”
可宁远到北京,至少要走十天。赵率教收到旨意时,刚从昏迷中醒来,胸口的箭伤还没缝好。他看着旨意,眼泪流了下来——宁远丢了,辽东就彻底没了,可北京丢了,大明就亡了。
“传令!留下一万兵马,由参将祖宽率领,死守宁远;本将率两万兵马,驰援北京!”赵率教挣扎着站起来,刚走两步,就疼得倒在地上。士兵们想扶他,他却摆手:“别扶,绑!把我绑在马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