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姚琰奎路见不平,任元宝受贿行凶
第五回:姚琰奎路见不平,任元宝受贿行凶 (第2/2页)再道琰奎见了此甲后,目光便离不开了,心中早已幻想开来,日后穿着这暗金炎纹甲驰骋疆场的场面。钱贯眼见琰奎十分欢喜,便道:“兄弟可曾欢喜?喜欢便收下罢。”琰奎道:“当真诚心相送?”钱贯道:“这个自然。”琰奎道:“这位姑娘不可再为难她。”钱贯道:“自然,自然。”琰奎道:“如此多谢了。”便伸手接过了盒子。钱贯道:“兄弟欢喜便好。”遂请告辞,琰奎允了,众人连滚带爬逃命。待走干净了,李良叫苦道:“兄弟闯下大祸了!”琰奎强作镇定,装狠道:“你道我怕过谁?!千军万马我也不怕!”又对那姑娘道:“无事了,妹子且走吧。”那姑娘感激涕零,欲要拜谢,琰奎急托住了。那姑娘哭道:“奴家不知如何答谢恩公…”琰奎道:“路遇不平,仗义出手,为人本也,何足挂齿。”姑娘又道:“若不答谢,奴家怎得心安。”彼时,琰奎看着这姑娘模样觉有些熟悉,注视许久,方道:“…妹子好生面善,我俩怕是哪里见过,敢问妹妹芳名?”那姑娘见琰奎武艺高强,相貌又极俊,早已动心。现又视她许久,羞涩道:“不敢当,贱名琴轩。”琰奎存心撩她,道:“琴声优雅,何喧?”琴轩果然收了泪水,低头淡笑道:“哥哥笑话,此轩非彼喧。奴家还有个妹子叫琴辕…”话犹未了,琰奎惊喜道:“怪道面善!妹子还记得真炎村的姚琰奎么!”琴轩抬头看仔细了,亦惊喜道:“阿也!原是琰奎哥哥!哥哥名扬千百里,奴家未有认出…哥哥恕罪……只是…只是哥哥…”琰奎道:“妹子但说无妨。”琴轩道:“哥哥与幼时生的大不一样…”琰奎道:“怎说?”琴轩道:“哥哥幼时虎头虎脑,似头小老虎一般。今精瘦了许多,俊…了许多……”一旁姚鸿笑道:“原是昔年北村沈秀才家的女儿,遥记那年她家迁走后,琰奎不知伤感多少个日夜哩!”琰奎叫道:“哇!这厮胡说!妹子休听他言……”琴轩道:“奴家就迁在这城北街上,也时常念起哥哥来……”琰奎不及开言,姚鸿笑嘻嘻道:“方才我几个小兄弟还在言及琰奎无妻哩,不知轩妹妹可有许配人家?”琰奎听罢,急叫道:“这厮无礼!”使一指头点在他肩窝上。姚鸿直痛的跺脚,嘴却仍不老实,嚷道:“琰哥好不领情,兄弟好心为你着想,怎下这重手。”琰奎羞愧默然。琴轩道:“怎地?哥哥未娶宝娘?”琰奎道:“休提了,那年我发了疯癫,打骂了她爹娘,此后便是话也未搭过。现她已嫁于本地的大户了。”琴轩低头轻语道:“爹爹…已将我许配了人家…”姚鸿道:“可惜吓!那你妹子可有…”话犹未尽,琴轩又道:“这庄事是爹爹主张的,奴家实不情愿。奴家欲请哥哥晚间屈身寒舍,奴家好报哥哥恩情,盼望哥哥赏脸答应。”琰奎十分要去,难为事先已邀好李良了,只道明日定到。四人同走了许多路程,方才分离。后,李良道:“那钱公子绝不肯善罢甘休,兄弟…”此刻琰奎一心想着明日去会佳人,心里道不尽快活,哪容得下烦恼,只道:“区区小事,记它作甚。只是莫要对我爹爹说起,不然又要责备我。”李良只是长叹。
话分两头,再说钱贯被琰奎痛打了一顿,气恼至极,马不停蹄回了菰城。钱彪见后惊问事故,钱贯放声大哭道:“自买回宝甲,途经嘉禾郡,遇着了那双剑姚琰奎,他蛮横无礼说要看甲,我不与他看,他便强行来夺,手下人护卫皆被他打伤。我说起爹爹大名,却被他百般辱骂,也吃了他一顿毒打,落的一身伤。宝甲也只得由他抢了去。他还放言即使爹爹去了,也是一顿打。”钱彪听罢,勃然大怒道:“早闻那姚琰奎狂傲不堪,向来不把任何人放眼里!这不识天高地厚的死畜生!他只当自己有些本事,竟连我都不放眼里!”钱贯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几句。钱彪越发大怒,道:“那便看看是谁杀谁!”当即差了长子钱才带着管家冯千并五十个打手,星夜赶去嘉禾。看官,你道这冯千是个怎样的人物?那冯千身高八尺,皮黑人瘦,面目极为丑恶,江湖人送绰号“鬼面狼”,使一柄乌龙黑剑,一手封喉剑法使起来神鬼都惧!本是山西铁棘峰上的贼寇,后被官军剿灭,只身逃到了菰城投了钱彪。那长子钱才也非钱贯所能相比,使的一手好刀法!人送绰号“小金刀”。头脑聪明伶俐,平日里深得钱彪喜爱!
却说钱才等人到达嘉禾之时,已是次日清早。冯千道:“多闻姚琰奎的怎样怎样厉害,今日到要会他!稍时不烦大公子出手,我一个便斩了他。”钱才笑道:“我已想好一计,不费些许气力,即可手到擒来。但要知会本地的县令一声,需请得他出手。”便叫众人寻家客栈歇候了,自己则与冯千去拜访知县府。
北宋末年十官九贪,话说这知县老爷叫做任元宝,也不是什么好鸟,是个只认钱不认理的种。当下,闻报钱彪之子到来,匆匆迎接。二人道明来意后,任知县一皱眉道:“三公子之事,昨日下官已有耳闻。只是…只是下官所闻与公子言语有些不同之处。”钱才命冯千送上一箱银两,道:“万望大人出力。”任县令却兀自愁眉,只道:“公子不知那姚琰奎的厉害,倘若逼急了,发作起来,确实不好收拾。”
看官,这任元宝委实是个贪恶之官,今已见了重酬,按说应爽利答应下来,却是为何还不愿意?原来姚琰奎的厉害,在浙江境内都是有名传的,这嘉禾郡传的更是神乎其神!列一庄事迹,两年前,本处刘员外家的长女出嫁,女婿亦是有钱人家,买了一对镀金铜狮子送于刘员外。当时这对狮子从马车上卸下来时,八个大汉使尽全力,方才抬将下来,放下后皆累的喘气不跌。那日琰奎并众友也去凑热闹讨糖吃。见了此状,琰奎哈哈大笑道:“八个大丈夫抬一个小狮子要累成这狗吐舌模样,平日里的饭看似是白吃了。”一个大汉骂道:“你这小厮空口说白话,这般说来,剩下那个你一个人去抬下来。”琰奎听罢,脱了衣裳,活动了筋骨,真个去抬。围观众人都笑琰奎不自量力,中一人道:“众皆别笑,这人我认得,叫做姚琰奎,实有臂力的。”刘员外抚须笑道:“饶他有几分臂力,这狮子可重一千三百斤,莫说他如何拿的起,恐其分毫都不能动得。”琰奎道:“我若拿的起,员外可请我并几个兄弟进去吃杯喜酒。”刘员外大笑道:“你若拿的起,我把小女儿嫁于你。”琰奎道:“那员外的女儿是输定了。”说罢,双手抱住狮子的头。发力一吼,还真抱了起来,继而缓缓的举过了头顶,一步步走到了门口,轻轻的放下,脸不红,气不喘。众人看的舌头半日缩不回去。刘员外真心要把小女儿嫁给琰奎,只是那时候琰奎欲在访名师学艺,百般推辞不要罢了。当时任元宝也是在场看的清楚的。
回说当下,钱才道:“我已有了一计,端的名正言顺,管叫他必死无疑。”任元宝道:“请公子说来。”钱才道:“我等此刻直去真炎村杀姚琰奎,若是杀的了,到时仰仗县令大人草草了了案子。若是杀不了,大人赶到就已聚众斗殴的罪名把我等尽数拿入监牢。想那姚琰奎也不敢抗官拒捕,到了监牢,就由不得他了。两下大人都落的干净,事后,自当还有酬谢。”任元宝大喜道“妙计!妙计!”遂各自都去准备。
且说钱才定好了计策,便回去招呼众人气势汹汹的赶往真炎村去了。说来也巧,此时李良恰在街上见这一队人。他见领头那个与昨日的钱贯相貌有几分相似,心中暗叫道:“不好!定是钱家来找琰奎麻烦的,琰奎早间去了那姑娘家,家中只姚叔一人,叫他如何应对。”思罢,急匆匆去城北街寻琰奎。
按下李良去寻琰奎不表。钱才一行人恶狠狠到了真炎村,村民见之皆远避。钱才命人拿住一老妇询问琰奎哪家,老妇惧怕只得告之。众人到了屋前,钱才大喝道:“姚琰奎小畜生滚出来受死!”众人一通乱骂。琰奎自是不在家的,姚信在里头听见,也不知出了何事,着急出来见了这许多人,心惊道:“众位寻琰奎何事?”钱才道:“姚琰奎何在?!”姚信道:“不知犬子如何得罪了公子,我做爹爹的代他先赔罪了。”钱才喝道:“你儿子无故当街行凶,重伤了我兄弟,又抢走了价值万贯的宝甲!你个做爹的如何管教他的!快教他滚出来!”姚信知琰奎绝非强取豪夺的人,陪笑道:“公子想是弄错了,其中恐有误会处,…”钱才大喝道:“放屁!与我进去搜就是!”众人一拥而进,姚信阻拦不住。此时,县令任元宝也依计赶到,姚信急上来求县令做主。任元宝喝道:“姚信!你纵子行凶!该当何罪!来人!且先与我抓回大牢侯审!”姚信大喊冤枉。钱才道:“这种贱骨头不打如何老实!”遂令七八个家丁来打姚信。姚信两膀子也有几分气力,一推一个倒,逼的急了,抢过一个锄头乱挥舞,众人莫敢靠近。这番怒恼了冯千,抽剑便过来砍。姚信只有些气力,不会武艺,怎是冯千对手,吃冯千一剑斩中右臂,经脉尽断,撇了锄头,遭众家丁摁住毒打。毒打多时,任元宝道:“莫打死了,且先押回大牢。”过来两个公人架起姚信要走,不防姚信奋力挣开,一个公人急使水火棍望脚下一捣,姚信站立不牢,一头栽下!合当也是要成就琰奎,正砸在道旁一块尖石头上,脑浆子都翻了出来。眼见活不成了,任元宝大惊道:“不好了!此刻姚琰奎回来见其父死去,必怒开杀戒,我等如何存得性命!”众皆慌张走了。至于钱才将姚家翻了个朝天,也未寻见宝甲。看官道问哪里去了?乃是琰奎恐其父亲看见问起,就将宝甲搁在了李良家中。
回说李良打听着了这位琴轩姑娘的住所,急上门敲唤。好半晌琰奎才摇头晃脑出来,李良气喘不跌道:“琰奎你还有心在这快活!不知那钱彪去你家寻麻烦了!”琰奎顿时酒醒了七八分,失色道:“何时之事!?”李良气急道:“已有一个时辰,我百般寻你不见!”琰奎直惊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疯急往家狂奔。回得村子,只见众邻舍已将自家围拢住了。众人见琰奎回来便让开条道。琰奎遥见父亲躺在地上,急上前来看,却见已脑浆迸裂,死亡多时了。呆呆退了几步,狂吼一声,喷血倒地!却不知五脏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