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9历史惯性
1499历史惯性 (第2/2页)当然,内部装饰只能用很一般来应对。
比如皇城里的宫殿,也是动辄数年功夫,但不是起建筑的时间,而是内部雕梁画栋。
皇城许多门楣等地方,或者门窗都是做成一定的造型,有的还会要求画师在上面作画。
加之皇家建筑,都是要求精益求精,自然颇费周章。
相反民间建筑就没那么讲究,只要结实赖用,那就很快了。
民间的两层小楼是建造起来最快的,一般三个月就可以完工交付。三层建筑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年。
可见木质结构房屋的建造周期相比砖石结构的建造时间,优势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岁尾,朝廷各衙门也开始紧锣密鼓完成当年的各项工作的收尾工作。
有考成法在,大大小小的差事都得赶着年前完成上报。
而在内阁值房,今日小皇帝驾临,旁边还跟着冯保,是要看看户部向内阁工作的汇报,知道即将过去的万历九年朝廷各项收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之后才正式上奏,也算是广而告之。
户部尚书张学颜此时就手拿手札,缓缓读出今年的财政情况。
“岁入赋税和税收共计折银2310万两有奇,各项支出共计2250万两,太仓结余六十万余万两白银.”
听到今年财政有了结余,首位上的小皇帝和他身旁的大伴冯保,下手左边的张居正和右边的魏广德脸上都不自觉浮现出一丝笑容。
后面,张学颜又解释了2300万两白银收入里,粮赋等实物折银高达1870万两,剩余四百余万两则是来自盐铁茶税、关税、铸币收益及换帖银等商税收入。
二千三百万两财政收入,绝对是大明二百年来最高的一年,而四百万两税银的记录,也是二百年来最高的,都是创纪录的收入。
虽然相比两宋高达五千万两的财政收入依旧差距巨大,但在大明朝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数据了。
不过欣喜之色也只停留在张居正、魏广德脸上片刻就消散了,他们都知道,数据传出去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御史再借机弹劾他们敛财,横征暴敛,与民争利。
毕竟,但就说商税这一块,就比前些年翻了近乎一倍,而其中关税和换帖银的增长是最主要的项目,而铸币收益也高达二十万两银子。
在支出方面,兵部的支出占据绝对大头,高达四成多,不仅有九边军镇的庞大军饷开支,还包括和蒙古、女真部族之间的朝贡贸易,朝廷支出达百万两之巨。
皇室开支和宗室开支,也是接近四成,总支出达到近七百万两白银,其中宫里从户部拉走一百多万两银子,而五百多万两则是宗室的禄米开支。
“早前宗禄不过百余万两,怎么一下子增加这么多?”
张学颜说到皇室开支时,首位上的小皇帝忍不住打断。
皇宫的开支,已经从国初岁支百万两膨胀到现在每年二、三百万两,不过内廷岁入也是增长不少,只是其中部分节余下来,而故意增大内廷亏空,借此好向外廷要钱。
就今年内廷就从户部拉走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供宫内使用,不过这钱小皇帝或许看过内廷账本,心里有数,所以不关心。
他更关心的张学颜爆出地方留存部分花在宗室上的银钱数量,怎么一下子增长这么多。
“陛下,年中朝廷初步定下宗禄永定之法后,臣等就向各省下文清欠历年积欠,同时核定当年实际支出。
经过户部、礼部核算,宗禄每岁已经超四百万两,而多出部分,则是从留存和起运中分别留下部分,用以弥补早年积欠。”
张居正起身向小皇帝躬身答道。
这个事儿,要地方上全额弥补往年积欠,当然是不行的,多少年的账了。
许多省拖欠的宗禄,时间最长已经超过二十年。
就算如此,各王府还拿出以前拖欠的条子。
当时核算时简直就是一地鸡毛,闹得沸沸扬扬。
为了拿到钱,各王府也召集宗族大会,最后才勉强答应朝廷永定各支宗禄的要求。
不过也提出,那就是最近二十年的积欠,一定要补上。
补上多年积欠,地方上一年内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朝廷也拿不出来。
于是做出分次补给的承诺,而补给部分,则是起运银两和留存中各出一半来解决,相当于朝廷承担了地方上一半的积欠归还额。
为了达成这项协议,宗室、地方和朝廷可是吵得不可开交。
同时还划定了各省之间差额调拨的数量,毕竟多省根本无力支付宗禄,因为宗室迁入太多,得从其他省份调拨禄米和税银补差。
为此,内廷两位太后也承认了新立藩国宗禄最高不超过十五万两的约定,这也是从各支宗室中取的中间数值。
每年宗禄最高的是周王府,宗禄接近四十万两白银,新立藩国不过数万两,两者差额巨大。
达成协议,朝廷承认五年内补上所有积欠,而不达成协议,则继续由地方上拖欠禄米。
此招杀伤力巨大,也是逼得各支宗室最后不得不低头的主要原因。
四百万多两白银的宗禄,也占到朝廷岁入的两成,压力不可谓不大。
魏广德对此倒是很满意,至少约束了小皇帝,就算将来历史不变,他依旧不喜欢大儿子而钟情小儿子福王,也不可能无限制给他赏赐。
因为此次修改宗藩条例对皇帝赏赐给亲王、郡王府邸、田亩都有了约束。
魏广德虽然不知道万历皇帝到底给了福王多少赏赐,但据说价值上千万两白银,而且据说就是万历皇帝挪用太仆寺常盈库里的战备银弄出来的钱。
所以在万历后期朝廷无钱出兵平叛建州女真,不得不开始加征辽饷。
辽饷,也是崇祯时所谓三饷之一,剩余两饷分别是围剿流贼的剿饷和训练新兵的练饷。
如果万历后期朝廷能一次性拿出千万两白银,砸也砸死努尔哈赤了。
万历中期的援朝抗倭之战,耗费也不到八百万两白银。
之所以想到这些,也是因为皇长子朱常洛不可避免的出生了,而皇后王喜姐所生头胎为长公主朱轩媖。
不得不承认,历史惯性巨大,绝非人力所能挽回。
对此,魏广德不得不看考虑王喜姐生不出皇嫡子时,该如何劝导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