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孤终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孤终 (第2/2页)他的话语中有几分贺喜之意,李周巍也只是客气,杨锐仪不敢多说,道:
“魏王有伤在身,实在不宜奔波了…我送魏王回庭州。”
那青年并未动弹,眼中的彩光灼灼,答道:
“大将军心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江淮诸事未齐全,还须大将军费心,不劳相送。”
杨锐仪只好沉沉点头,听着李周巍道:
“孔氏虽然与玄岳割断,却多有骂名,曾经的大战也伤了不少南方子弟,孔氏与我湖上有旧,常在山稽,恐怕要人看护。”
玄岳门把杨家得罪的太狠,哪怕这位真人放弃求生希望自裁,其中本还有不少嫌隙在,换了他人,断断不敢说这话,唯独这位魏王说来,让杨锐仪叹了口气,解释道:
“君上是广德厚恩之人,既然召走了【问武平清觯】,就是认可的…”
李周巍点头,庭州三人便告辞,踏着重重天光飞速远去,很快到了湖上,那紫金色、略有些暗淡的大阵从远方浮现而出。
明明打了胜仗,李曦明的心情却颇为糟糕,一方面是李周巍的伤势越发严重,另一方面则是孔婷云的陨落——无论从两家交情上也好,三代人的私交也罢,实在让他满怀悲意。
他只道:
“本想下去一趟,收拢到湖上看看,只怕今后望月湖上也不安宁…反倒害了他家…”
李周巍双目紧闭,那股灾劫仍笼罩在面孔上,叫他眉宇间显露几分不易察觉的痛色,道:
“我上书一封,请宋帝封个小爵,最好把孔氏分到更南方去,远离岸边的纠纷,也少抛头露面,以免再遭来灾劫。”
李曦明见了他的模样,也顾不得太多了,连忙转过头去,道:
“绛迁…你去一趟东海…”
他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了危险,欲言又止,立刻改变了主意,道:
“你不要出宋国了,先去一趟江淮找【善柏】老真人,请教一二…只是这灾劫不是寻常人能对付,他多半也束手无策,回来再去一趟剑门,看看能不能问一问【天角】前辈!”
李绛迁立刻拱手,答道:
“晚辈这就过去!”
这场南北大战中,李绛迁根本没有什么伤势,当下驾起离火来,风风火火就朝北方去了,李周巍并未阻拦,落入内阵,匆匆入了殿,这才上前一步,吃力地咳出口血来。
这血还未落地,已经在戊光与霞光的交织中消散如烟。
他在主位上落座了,摇头道:
“这伤恐怕不是能轻易解决的。”
于是将袖中的那玉盒取出,交到李曦明手里,道:
“宋帝给了一味【褚春悬木】,烦请叔公配药炼制了,我见叔公身上亦有伤势,角木擅愈,正好一同服用。”
李曦明只摇头道:
“我有【分神异体】,经过多年修行,已经登堂入室,这些伤势都遍及不到根本,很好痊愈…”
李周巍也不多说,他微微提了袖子,从中取出三物来。
一把是寸余长的魔刀,形如匕首,袖珍小巧,含金夹铁,一道是蜿蜒如蛇的长鞭,浓浓煞气,节节分明,入手冰寒,而最后一柄道剑煞气之意反而少些,纹路玄妙,颇有仙家正宗的味道,只可惜剑身断裂,分为两截,眼看是用不成了。
此三物被明阳捆了,正是赫连无疆的遗物!
这位铁弗国的真人陨落,一身灵器几乎都到了李周巍手中,其余几位或不愿、或不敢与他争,竟然提都不提了,成了一笔横财!赫连无疆身上的储物袋则在身陨之时碎裂,一身物品如天女散花,通通滚落太虚,往八方落去,不知便宜何年何月何地的有缘人了。
可那些东西终究是其次,甚至到手的那几件释器都足够弥补,这三件灵器才是最宝贵的东西,已经足够武装一位紫府中期的真人!
李周巍当时并没有想过能留下赫连无疆,这些收益明显出乎了他的意料,看着这些珍贵的灵器都在手里,神色稍缓,带着几分笑意道:
“三者之中,此刀最妙,剑稍次之,而灵鞭只能算上个称手兵器,我修的还不是煞炁,到手里也嫌轻,可材质都不错。”
赫连家终究有底蕴,赫连无疆为了断后死的猝不及防,三样灵器一同丢失,李曦明一路皱着眉,到了此刻才有几分喜色,同样从怀中取出一长颈瓶来。
“公孙碑的代夜瓶,亦在此处了!”
他很快放了此瓶,又将天养瓮取出,放在眼前,用神通撑住,便见黑黑的瓮口中缕缕金光,试图脱困而出寻求释土——从白海动身之时,李曦明已将那玄虎收下!
李周巍稍稍点头,正色道:
“有了这样的四件灵器,变卖交易也好,熔融再铸也罢,足够武装绛迁,而这只玄虎…也够阙宛受箓,算算日子,即便『全丹』难些,她也出关在即了。”
李曦明松了口气,道:
“这收获是极大的…唯独伤了你…”
李周巍摇摇头,眼中的色彩不断跳动,心思却完全不在眼前的灵器之上,道:
“这次我们收获大不大不好说…可真是看了一出好戏,终于不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不得不硬碰硬大战了一场,果然…只有局势超脱他们掌控,才能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一场大战,就陨落了五位真人,这南北两边的明争暗斗,实在是阴险。”
李曦明目光忧虑,听着李周巍咳嗽两声,笑道:
“常说是霞光养的释,如今不然,原来杨氏不欲程郇之死,大欲道照样乖乖听话,否则镗刀山怎么可能轻易到手?这样看来,镗刀山本就可以不用守,只要江淮收复,剑仙一至,大欲道如果不想鱼死网破,就一定会退!”
他语气冰冷:
“我本以为刘白是杨氏填大欲道的弃子,转去入释,如今看来,这里头的蹊跷…可深得很…”
李曦明心中一震:
“你的意思是…刘白是…有意被害的?”
“是与不是,诸摩诃与怜愍都在看着,哪怕再不济,问一问诚铅当时的情境亦可。”
这魏王冷冷地道:
“早知南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也是见足了阴世手段…当真是冷血无恩,不耻于有多低,和祂们比起来,落霞倒是有几分矜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