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兵发成都(感谢“暖阳1314”大佬的白银盟)
第411章 兵发成都(感谢“暖阳1314”大佬的白银盟) (第1/2页)“簌簌……”
咸通七年十一月中旬,在魏博牙兵鼓噪,杀死节度使何全皞之后。
宣武军节度使兼同平章事的刘瞻便与牙兵一同上表立博州刺史韩君雄为节度使,同时刘瞻还发府库二万贯,分别犒军魏博与沙陀,并令沙陀行营军使李国昌送离魏博兵马离境。
得到刘瞻的奏表与犒赏后,魏博的牙兵们也欣然接受安排,在韩君雄率领下北上魏博。
随着他们离境,刘瞻重整兵马,二十日率沙陀精骑四千,宣武军步卒一万五千南下。
二十四日,朝廷得知了魏博牙兵哗变并杀死节度使何全皞的消息,朝中虽有震动,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李漼为韩君雄赐名“允忠”,以其为左散骑常侍、御史中丞,充魏博节度观察留后。
与此同时,王仙芝所率十余万贼寇占据唐、随二州,挥师攻打邓州、襄州、郢(yǐng)州,奢望夺下荆襄北部地区来站稳脚跟。
李漼催促刘瞻进兵,尽快讨平王仙芝、黄巢所部。
二十五日,黄巢以黄存为使者,前往安州求表为天平军节度使。
消息传至长安,宰相兼兵部尚书徐商想要答应黄巢,但路岩、于琮认为不可。
李漼以为,黄巢以庶人身份造反,不同于庞勋、王仙芝以军将身份造反,因此驳回了黄巢的求表。
黄巢不以为意,继续求表天平军节度使,但此事传到王仙芝耳中,却让王仙芝当成了笑话。
“哈哈,这朝廷看不上黄巢,黄巢还自己贴上去,果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邓州南阳县淯水东岸,随着王仙芝不留情面的嘲讽,东岸军营内的将领们纷纷嘲笑起了黄巢不断求表的行为。
嘲笑过后,尚君长主动作揖道:“节帅,南阳与我们就一河之隔,只要明日搜集够船只,渡过淯水(白河)将南阳包围,我们就能占据荆襄门户南阳,割据此地来与朝廷抗礼!”
“听闻北边的刘瞻拥兵一万八千,号五万大军南下来讨击我们。”
“我们不如明日拿下南阳后,杀刘瞻个回马枪,将其挫败,再要求朝廷册封您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如何?”
“好好好!”王仙芝听得飘飘然,忍不住叫好。
众人闻言,也纷纷向王仙芝讨起了封,王仙芝听后爽朗大笑:“都有都有。”
“等我们明日渡河拿下南阳,挫败刘瞻兵马,届时某定然不忘汝等。”
眼见众人如此,毕师铎忍不住作揖道:“节帅,话虽如此,但刘瞻所率的兵马毕竟操训大半年,而且听闻他们军中还有沙陀的精骑。”
“沙陀人骁勇善战,又是精骑,我们如果不小心,恐怕会吃大亏。”
“大亏?”王仙芝笑着摇摇头道:“你还是太小心了。”
“我听说这沙陀的精骑在陇右被刘继隆打得几乎全军覆没,没看出他们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
“再说,我五万大军在此,南边还有十余万兵马,即便沙陀的骑兵能以一当十,又能如何?”
“哈哈哈哈……”
“节帅说的是,若是这群胡杂敢来,某定要割了他们脑袋!”
“让他们来,俺见识见识!”
众人哄笑,王仙芝也笑着举杯道:“来,今夜痛快些饮,明日杀官军才有力气!”
“喝!!”众人纷纷举杯,大口大口的饮酒下肚。
他们在帐内吃肉喝酒,帐外的甲兵见状,也分到了骨头和一些猪牛羊的下水。
尽管没有调料,吃起来十分难吃,但兵卒们依旧吃得兴起。
相比较这万余甲兵,其余数万流民就显得有些可怜了。
一碗粗粥,两块胡饼,这便是他们明日上阵杀敌前的断头饭了。
饶是如此,他们却也恨不得将碗舔舐干净。
两个时辰过去,营盘内便渐渐安静下来,鼾声如雷。
塘兵换防好几次,王仙芝仅将塘兵向北放出十五里,东南两面仅有十里。
不少塘兵素质参差不齐,一夜下来,竟然偷懒的后退了好几里。
眼见天色微微发亮,这些塘兵更是坐在一团,打起了盹。
“嗡隆……”
“娘贼的,好像有什么声音?”
“哪有声音?快些睡吧。”
“不睡了,还有半个时辰就换班了,到时候回营睡觉。”
几名塘兵背靠背坐下交流着,只是在他们交流的同时,远方的喊杀声却越来越近。
“直娘贼的,不对劲!”
“真有马蹄声!”
最先听到声音的伙长连忙起身,在他张望时,前方渐渐有了扬尘。
“敌袭!”
“哔哔——”
伙长连忙吹哨,叫嚷着就要逃跑。
那些还在打盹的兵卒见状,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跟着逃跑。
只是他们没跑出十余步,便被远处射来的箭矢笼罩一处,所有人都被射成了刺猬。
身着皮甲的他们连求救都喊不出,便纷纷倒在了这处官道上。
“驾、驾……”
数千骑兵从他们的尸体旁疾驰而过,风中猎猎作响的“沙陀”旌旗显露其身份。
“狗鼠的家伙,塘兵如此松懈,估计是群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最好,宰了他们,把钱粮都掳走!”
“哈哈哈……”
队伍中,沙陀骑兵的笑声不断。
他们穿着官军的扎甲,持着朝廷发下来的武器。
过往年月,哪有这般精锐的装备给他们。
如今得了装备,倒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阵中的李国昌和李克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父子二人率军疾驰,每当看到前方有塘兵,便射出鸣镝,引得无数沙陀骑兵纷纷射出箭矢。
这些被安排苦差事的塘兵往往吹不出几道哨声,便被射杀当场。
饶是如此,随着沙陀骑兵不断推进,营盘内的义军却还是听到了哨声。
“敌袭!!”
“铛铛铛……”
忽的,营盘内突然响起叫嚷声,无数深陷睡梦中的义兵仓皇爬起来,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捡起自己的兵器,无非就是些锈迹斑斑的长枪短刀,亦或者农具罢了。
包围在王仙芝他们牙帐四周的披甲兵听到哨声,当即也慌乱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戴甲胄。
“节帅!节帅!”
王仙芝只觉得有人不断拉拽自己,酒意朦胧的他刚要睁开眼睛谩骂,却见毕师铎、尚让二人拉拽着他们道:“节帅,敌袭,快穿甲!!”
王仙芝几乎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他们两人拽了起来,随后便见他们手忙脚乱为自己穿甲。
“着火了!!”
“营门被堵住了!”
随着四周嘈杂声越来越大,王仙芝的酒意也猛然退去。
“直娘贼,谁杀来了?!”
“塘兵干什么吃的?!”
王仙芝质问眼前二人,尚让连忙道:“不知道,官军突然就杀到营外了。”
穿好甲胄,二人立马带着数十名甲兵拥簇着王仙芝走出牙帐。
当他们走出牙帐,但见远处升起火烟,数百名披甲兵在他们牙帐外等待,都是跟随王仙芝从大别山杀出的盗寇。
“节帅,营门被堵住了,是沙陀的骑兵,最少有五六千人!”
尚君长急匆匆赶来,将最新的军情告诉了王仙芝。
“娘婢的胡杂,跟我杀出去!”
王仙芝的头还有些晕,所以在得知对方只有五六千人后,他下意识便要杀出重围。
好在毕师铎拉住了他:“节帅,他们有数千骑兵,我们收集了不少船,直接沿着淯水撤退吧!”
“没错啊节帅,等我们和曹师雄会师,再与他们争斗也不迟!”
“节帅,撤吧!”
“节帅,火势要烧过来了!”
王仙芝看去,但见营盘外有无数火箭射入营内,大火点燃了一顶又一顶的帐篷。
眼见局势如此,王仙芝立马道:“乘船撤!”
“走!”眼见他下令,众人立马簇拥着他向淯水杀去。
沿途无数兵卒都在朝淯水冲去,待王仙芝他们抵达时,只看见乌泱泱上万人聚集此处,而水面上的舟船已经被抢走上百艘,沿水而下了。
临时修筑的渡口上,仅有不足百艘舟船,且还在被乱兵抢夺。
“叵耐的狗杂,都给我让开,把船让出来!”
毕师铎率兵在前面砍杀乱兵,尚君长和尚让带着近千甲兵护送着王仙芝。
这时,后方传来了马蹄声,但见无数骑兵在营盘内冲杀,手里还拿着火把,不断抛弃。
火把点燃了一顶又一顶的帐篷,那些沙陀的骑兵则是在砍杀着那些不穿甲胄的兵卒。
“节帅,快上船!”
尚让和尚君长、毕师铎三人率兵砍杀了不少试图争抢船只的乱兵,护着王仙芝坐上了一艘抢来的游船。
眼见他安全,三人又继续带兵砍杀四周乱兵,先后抢夺了三十余艘舟船,撑船离开了渡口。
渡口上的乱象还在持续,乱兵们为了抢夺位置而厮杀,而岸上也出现了宣武军的旌旗。
“呜呜呜——”
宣武军从燃烧的营帐内杀出,结直阵用长枪将无数乱兵流民逼着后退。
无数人坠入淯水之中,不会游泳的人被溺死,会游泳的也由于体力不支而被风浪埋没。
“阿爸,他们逃了!”
李克用策马而来,手中还拿着王仙芝牙帐里带来的令旗。
“令旗都没带走,果然是乌合之众。”
李国昌在马背上面露轻嗤,而李克用却道:“我们马力充足,杀败他们后,还能南下再战一场。”
“可这群步卒跟不上。”李国昌皱眉看向那些正在扑杀乱兵与流民的宣武军兵卒。
要知道他们昨夜便行军到了王仙芝他们营盘东边三十里处,今早天未亮就动兵,结果他们骑兵先抵达了半个时辰,又是堵营门,又是放火箭,这才等来了这一万多宣武军步卒,后续还掉队了数千人。
刘瞻还在后方收拢掉队的残兵,战场只能交给他们指挥。
好在王仙芝所部纯属乌合之众,父子二人没用什么手段便打了个突袭。
“舍下他们,我们直奔叛军主力!”
李克用根本不在意这群宣武军的步卒,李国昌听后还是摇头道:
“刘使相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不义,先等刘使相过来,然后再从长计议。”
“好!”李克用点头应下。
在沙陀人眼里,忠心还可讨论,但道义却不能讨论,而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多时,宣武军将那数万乱兵尽数捕杀,而刘瞻也带着掉队的四千多残兵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被烧成废墟的营盘,以及淯水便被扑杀的乱兵时,他脸上骤然浮现笑容。
“好好好!此役当为李军使首功,老夫必然会向朝廷为李军使请功!”
他被王仙芝和黄巢祸害了近一年,如今终于击败了这群乱兵,心里自然高兴。
李国昌和李克用听后,当即也受用作揖:“使相放心,这些贼寇不过是乌合之众,根本不是我们对手。”
“只要钱粮充足,我们现在立马就可以南下,将南边几支贼寇尽数收拾了!”
“好!”刘瞻闻言道:“此役缴获,半数归尔等,半数归宣武军,待到朝廷犒赏下来,七成归尔等,三成归宣武军如何?”
刘瞻的话让父子二人眼冒金光,连忙作揖:“全凭使相调遣!”
有了父子二人的承诺,刘瞻当即便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写下奏表后,当即送往了长安。
快马疾驰长安时,比起中原的混乱,西境则是显得尤为平静。
时入冬季,北方飘雪,陇道断绝,李承勋被调离,郑畋接管了泾原及陇州、关中等处兵马。
操训不到半年的两万神策军被调至骆谷关,鄜坊及左右神武军等五千官兵被调往凤州黄花县,郑畋又以凤翔兵五千驻守散关。
关中南边有三万官兵驻守,而陇山一线又有泾原、邠宁及关东、河东诸镇官兵及神策军杨公庆等诸部六万兵马驻守。
大唐的底蕴确实丰富,不到三个月时间,便又拉起了九万军队来拱卫关中。
待到积雪融化,却也是来年二月了,这些兵马还有足够的时间操训。
相较于北方,西境南部的三川战场局势就显得有些复杂了。
刘继隆率军二万夺取江油关和绵州六县后,当即便驻扎绵州不动,而高骈则是集结马步兵与步卒在雒水南部,双方派精骑在汉州境内不断交锋。
李福退守梓州后,重新募兵五千操训,而高骈则是朝廷准许他节制三川后,派遣王重任前往山南西道,分别在巴州、渝州募兵。
二十二日,没卢丹增率五千番骑,七千番兵抵达绵州,刘继隆兵力从战后一万八千余人,增至三万。
在兵力上,刘继隆以三万对整个三川约七万兵马,而对于高骈来说,他需要用两万人来应对南边南蛮的十万大军,用四万老卒和三万新卒来应对刘继隆的三万人。
三川的局势在这种对峙的局面下,安稳了大半个月。
高骈在等刘继隆主动出击,刘继隆则是在等待番汉军队磨合,并安抚麾下新纳入的地盘。
在时间推移下,秦州、朔方两处的登籍造册和土地丈量已经结束。
二州中的豪强军将都被刘继隆处理了个干净,两镇四州二十二万人口均分上百万亩耕地,并继续开垦耕地。
只是兴凤洋绵四州和兴元府,刘继隆却并未用强硬手段收拾当地的世家和豪强。
他本打算战事结束后再收拾这群人,却不想这群人却蹬鼻子上脸,主动来寻他了。
“噼啪……”
巴西县衙内,茶炉的火焰噼啪声不断传出,刘继隆坐在主位,面前则是坐着三名绵州世家的家主。
巴蜀之地,自李冰父子修建都江堰以来,多有太平,鲜有兵祸。
虽说两晋南北朝时期,不少世家倒在了隋唐以前,但活下来的世家并不少。
这其中,以李、尹、王三家为最大,下面又有景、冯、文三家为小。
站在刘继隆眼前的三人,分别是李氏家主李肇,尹氏家主尹杰,文氏家主文潼三人。
另外三家,要么跟随李福逃亡梓州了,要么就是在李福控制下的涪城、盐泉二县。
对于这些世家,刘继隆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没有杀这群人,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三川全境,贸然动手,只会让三川大大小小的世家豪强清楚自己对他们的态度,继而支持高骈对付自己。
“节帅自收复绵州以来,我三人本该立即拜见节帅,只是族中事情繁忙,故此耽误。”
“此为我三族向节帅投献,以助节帅治理绵州,请节帅过目……”
李肇三人各自呈出一份类似拜帖的东西,而堂内候着的两名别将见状,其中一份接过并转交给刘继隆。
刘继隆打开看了看,只能说世家底蕴丰厚,所谓投献贴内的东西,不仅有粮食和金银铜钱,还有许多古籍古画,以及五千多亩田地。
粗略计算,这些东西的价值不少于十万贯,而这还只是大半个州的世家手笔。
整个大唐如绵州这样的州,少说也有三十个。
这点东西虽然也算得上割肉,却算不上伤筋动骨。
刘继隆这段时间看过绵州留下的那些文册,单以土地来说,绵州近百万亩土地,有六成都在六大世家,十余家豪强庶族手中。
百姓仅有四成土地不说,还要接受这些世家庶族出身的官员、胥吏盘剥。
在如今这个时代,地方治理多是世家庶族出身的子弟,他们自然不可能盘剥压榨自己家族的产业,所以盘剥百姓就成为了他们敛财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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