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溯源（二）
第九十六章：溯源（二） (第1/2页)嘉陵江畔西南方向，大地仿佛在承受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折磨，发出低沉而痛苦的**。越往这个方向深入，空气中的邪恶气息就越是浓稠得令人窒息。那是一种混合了高度浓缩的血腥、强酸腐蚀金属的刺鼻气味、腐烂生物内脏的恶臭，以及一种更深层、更令人不安的、仿佛来自某个正在坏死腐烂的星核的亵渎辐射。这种混合气味不仅攻击着嗅觉，更似乎能直接侵蚀人的意志，让任何踏入此地的生灵本能地感到绝望与恐惧。
这里的怪物已不再是散兵游勇式的冲击，而是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无边无际的、疯狂蠕动的死亡潮汐！天空被密密麻麻、嘶鸣不绝的晶体怪鸟彻底遮蔽，它们如同一片巨大的、活着的、不断翻腾的黑云，完全挡住了月光与星光，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只有怪物眼中闪烁的凶光和身上晶体发出的诡异光芒在黑暗中明灭；地面，各种扭曲的畸变体、庞大的、由无数蠕虫聚合而成的可怖存在、以及那些半人半兽、仿佛将不同生物强行缝合在一起的杀戮机器，如同决堤的、污秽的血肉洪流，层层叠叠、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地汹涌扑来！它们的嘶吼、尖啸、摩擦声汇聚成一股实质性的、令人精神崩溃的音波冲击，震得人耳膜破裂，内脏翻腾，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这种疯狂的喧嚣中颤抖。
然而，在这片绝望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潮汐中，一道璀璨夺目、坚不可摧、仿佛由纯粹意志和至高法则凝聚而成的金色光芒，如同逆流而上的神之方舟，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
裴凡生身罩凝练如实质的天罡金光咒。此刻的金光已非寻常状态下淡淡的光晕，而是如同高温熔化的液态黄金在其周身流淌，厚重、纯粹、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能量。光芒表面，无数细微如尘、却清晰无比的金色道家符箓——诸如“敕令”、“斩邪”、“破煞”、“护身”——生生灭灭、流转不息，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神明在吟唱颂文，共同构筑起这至阳至刚、万邪辟易的无上威严屏障！这金光形成一个直径恰好半米的绝对神圣领域，仿佛划定了人间的法则与深渊的混乱之间的界限。
所有远程攻击——那些腐蚀性极强、冒着绿烟的酸液球；那些尖锐破空、闪烁着寒光的骨刺；那些能扭曲光线、散发出不祥能量的晶体射线——一旦侵入这半米金光的神圣领域，其下场并非被阻挡或弹开，而是如同雪花坠入太阳的核心，连一丝“滋滋”的蒸发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在瞬间被彻底汽化、分解、还原为最原始的粒子消散于无形！它们甚至无法在那凝练的金光上激起哪怕一丝最微弱的涟漪，仿佛它们的存在本身就被这至高的法则所否定，从未存在过！
那些凭借本能疯狂扑上来，试图用利爪撕扯、用獠牙啃噬、用扭曲变形的肢体死死缠绕的近战怪物，它们的命运更为凄惨。一旦其身体的任何部位触碰到这神圣金光，接触点瞬间就会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金白色炽烈光芒！那光芒并非简单的能量反应，更像是浓缩的太阳真火、乃至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法则显化！怪物的接触部位立刻发生恐怖的碳化、焦黑、并冒出浓郁得如同实质的黑烟，发出令人牙酸倒齿的“嗤啦”腐蚀声，伴随着它们痛苦到超越极限的、撕心裂肺的、几乎不似生物能发出的惨嚎，整个躯体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柴薪，剧烈燃烧、扭曲、痉挛，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崩解，化为漫天飘飞的、再无任何活性的灰烬！金光所过之处，不仅怪物灰飞烟灭，连它们所站立的那片被污血和粘液浸透的大地，都被灼烧出一条约半米宽的、被彻底净化、露出焦黑但纯净土壤的路径，与周围地狱般的污秽景象形成了触目惊心、近乎神圣的骇人对比！
推进！坚定不移地推进！尽管怪物的浪潮如同永无止境，尽管各种诡异的攻击密集得如同狂风暴雨，但这基于至高法则的绝对防御金光，为裴凡生开辟出了一条不可动摇、不可阻挡的道路！他面色微微苍白，呼吸略显沉重，维持如此强度、如此规模的金光咒对他而言亦是巨大的消耗，每一秒都在燃烧着他的真元与精神力。但他那双覆盖着星云的左眼深处，冰冷如万载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的动摇与迟疑，每一步踏出都沉稳如山岳，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那邪恶波动的核心源头，义无反顾！
终于，在不知斩灭了多少怪物，净化了多少污秽之后，他猛地冲破了最后一道由无数疯狂蠕动的触手、狰狞的畸变体和咆哮的半兽人组成的“血肉堤坝”，眼前景象豁然开朗，空间似乎变得开阔，但随之而来的并非是希望，而是瞬间堕入更深的、更令人绝望的噩梦景象！
一个巨大的、无法用常理形容的洞穴入口，赫然呈现在山壁一道巨大的、仿佛被强行撕裂的裂缝深处！这入口绝非天然形成，它仿佛是由活着的、仍在搏动的、不断渗出粘稠恶臭黑血的巨大肉块，与某种暗沉无光、吸收一切光线的诡异金属强行融合、扭曲、拉扯而成！洞口边缘并非冰冷的岩石，而是无数扭曲、挣扎、断裂、却又诡异融合在一起的惨白人类与未知动物肢体，它们如同地狱之门上活着的、痛苦哀嚎的浮雕，不断地开合蠕动，发出令人头皮炸裂、骨髓发冷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污染力的邪气，混合着明显空间扭曲带来的眩晕感，以及一种彻底亵渎生命本源、令人作呕到极致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洞内喷涌而出！这种气息的浓度，足以让任何心智稍有不坚者瞬间陷入疯狂、肉体甚至开始发生不可逆的异变！
这就是那邪恶的巢穴入口！一切灾难与污秽的源头之一！
裴凡生猛地停在洞口前方数米处。那滔天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邪恶气息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周身璀璨的金光，发出密集而剧烈的“噼啪！噼啪！”的能量碰撞爆鸣声，金光表面流转的符箓明灭速度骤然加快，显示出其所承受的巨大压力。他微微低头，目光扫过自己的左臂。那枚翠绿欲滴、栩栩如生的柳叶印记正在皮肤下持续而稳定地微微闪烁，一股清凉、温润、充满了盎然生机与宁静力量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如同最有效的舒缓剂，平复着他因持续极限运功和先前法术反噬带来的气血翻涌与经脉灼痛感。他嘴角难以抑制地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极其苦涩、充满了深深厌倦与万般无奈的惨笑，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只是在对自己倾诉：
“呵…终究…还是要被迫走到这一步…其实，我最不愿意做此类…”
这请神之术，尤其是请动北极驱邪院这等至高权柄，绝非正道修士首选。其代价深远莫测，极可能折损阳寿福报，且有干天和，扰动阴阳秩序，一个不慎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非是到了山穷水尽、关乎苍生倒悬的万不得已之境，绝不轻用。但此刻，面对这超越寻常、疑似连接着异度邪神的高阶存在，他已别无选择！身后是浴血奋战的袍泽，是万千生灵，是华夏腹地！
眼神瞬间一凝，如同利剑出鞘，所有个人的情绪、犹豫、乃至对代价的恐惧被彻底斩断！存留的唯有冰冷的决意与肩负的责任！他右手迅如闪电般将金钱剑收回腰间特制的剑囊，左手并指如剑（食中二指并拢如铁，凝聚一点纯阳剑罡，无名指与小指自然弯曲藏锋，拇指稳稳压于其上），指尖骤然亮起微光，猛地点向自己左臂那翠绿的柳叶印记！
“嗡——！”
柳叶印记仿佛瞬间被彻底激活，爆发出强烈却丝毫不刺眼、反而充满柔和生命力的翠绿色光芒！那光芒不再仅仅是护体灵光，而是仿佛沟通了某个沉睡的古老自然之魂，成为了一个强大的能量枢纽！一股精纯、磅礴、沉淀了千年岁月、充满了无限生机与最本源木灵之气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迅速沿着他的剑指汇聚！那力量高度凝练，竟在他指尖压缩凝聚成了一颗仅有硬币大小、却翠绿欲滴、光芒流转剧烈、仿佛有自我生命般强劲搏动的绿色能量光球！光球核心，隐约可见一片微缩的、纹理清晰、散发着亘古气息的柳叶虚影在缓缓旋转，如同能量的核心。
下一刻，他眼神决绝，毫无犹豫，将凝聚了千年柳树本源守护契约之力与自身部分精元的剑指，猛地回刺，精准无比地点向自己眉心正中（泥丸宫，上丹田，神之所居，魂魄之根本）！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刺破了某种无形壁垒、贯通了某个关键窍穴的声响！那翠绿光球应声没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眉心处的皮肤之下，仿佛有一支无形的、蕴含大道规则的灵笔正在飞速刻画，一道复杂无比、玄奥难言、深深烙印于魂灵之上、同时蕴含着无限生机与无上破邪威能的道纹印记骤然浮现！那道纹由赤红如血（代表他沸腾的精血与本源元气）与翠绿如新生嫩叶（代表千年柳灵的无私奉献与生命本源）两股性质迥异却完美交融的能量相互缠绕、旋转、交织而成，结构精妙绝伦，如同一个微型的、正在运转的先天太极图，又像一只将开未开、蕴藏着窥探天地法则之能的第三法眼！印记散发出神秘而强大的能量波动，强行冲开了他自身修为的桎梏，暂时打通了一个连接向更高层次、更宏大力量的“通道”！（此乃秘传“冲玄开窍术”，以外力强行短暂开启自身无法企及的权限，对施术者窍穴、经脉、魂魄负荷极大，事后窍穴受损、元气大伤、甚至跌落境界都是必然代价。）
眉心道纹已成，桥梁架设完毕！裴凡生猛然抬头，面对那散发着滔天邪气、如同恶魔巨口般的洞穴入口，摒弃所有杂念，将自身精血元气与柳灵之力混合，化为最虔诚的祭品与沟通的桥梁，朗声诵出那庄严肃穆、蕴含无上契约力量、足以沟通冥冥中祖师法界至高存在的请神敕令。声音洪亮，字正腔圆，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与共振感，仿佛能无视空间距离，上达九天，下彻九幽：
“弟子裴凡生，虔心焚香，叩关拜表！
谨请：祖师爷九天尚父、五方都总管、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法驾！
伏望真君，垂慈洞鉴，悯此苍生，下界临凡，降魔卫道！急急如律令！”
敕令既出，言出法随！天地间仿佛有无形而宏大的法则被引动、被响应！并非雷霆炸响般的暴力显现，而是一种沉重、威严、带着源自亘古星穹之外的洪荒肃杀之气、尊贵无比的紫色神辉，无视了现实空间的层层阻隔与邪气的污秽遮蔽，骤然自北极星域方向跨越无尽虚空垂落而下！这紫光并非简单的能量攻击，而是蕴含着天蓬元帅的一丝神圣位格、无上法旨与降魔权柄！
紫光如水银泻地般笼罩裴凡生全身，并未进行所谓的“附身”，正神绝不附身凡人，此乃铁律！而是如同最高明的神圣工匠，以其肉身为基，以其开启的窍穴为引，迅速勾勒、编织、凝聚出一件虚幻却威仪万千、流淌着星辰光芒与天河之水波光、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神威的紫色法袍虚影，披覆其身！法袍之上，隐约有北斗七星图案循着玄奥轨迹流转，有天河波澜微微荡漾泛起清冷微光。一顶紫金镶嵌、宝石生辉、璎珞垂落、彰显无上尊贵的法冠虚影自然而然地戴于其首，平添无尽威严与神圣！其周身气势瞬间暴涨，不再是凡人修士，而是带上了一丝执掌天河百万水军、镇守北极幽冥、诛邪灭魔无算的先天神将的煌煌威严！（此乃“请神借法”之极高境界——借祖师一丝神韵法相，加持己身，获其部分权能与位格加持，而非请神灵意识入驻，本质是依法依律临时提升自身权限。）
随着这一丝天蓬神韵加持，裴凡生感觉自身灵识瞬间与一个宏大无比、蕴含着无尽降魔法则与力量的“规则库”连接。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依法施为，行使这临时赋予的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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