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夜风中的铃铛声
第八十三章 夜风中的铃铛声 (第1/2页)哈丹大叔听完黄璇的叙述,沉默片刻后问道:“是他让你来的?”
这个他是谁,黄璇自然清楚。
“不全是,”她认真回答道,“主要是觉得这个提议确实可行。如果其其格能掌握直播技能,以后就算没有外人帮忙,咱们自己也能持续运营。我们还可以协助申请政策扶持。”
她选择走这一趟,不只是为了祁明远,更是看中了这个提议本身的价值。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她再明白不过。
祁明远终究是草原的过客,不可能永远停留。
但若是他能把本领传给其其格,那便是为草原留下了一颗生生不息的种子。
尽管这个提议带着祁明远的私心,但她依然认为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像牧民转场时留下的火种,看似微弱,却能在下一个春天燃成燎原之势。
哈丹大叔的烟锅在指尖转了个圈,火星明灭间又问了一遍:“那小子……终究要走的?”
黄璇望着毡房外的草场,喉间像堵着团羊毛。
她该怎么回答呢?说祁明远迟早会像候鸟般飞回南方?说草原的缰绳终究拴不住都市的诱惑?
有些答案就像藏在皮囊里的刺,不挑明时相安无事,一旦挑破,反倒让所有人都跟着疼。
哈丹大叔将烟锅在靴底轻轻磕了磕,灰烬随风散入夜色。
“嗬……”他喉间发出草原长者特有的叹息声,像风吹过敖包上的经幡。
“既然白云选择了飘动的方向,”他用带着牧人口音的汉语缓缓道,手指向蒙古包外渐渐沉落的夕阳,“那就让雏鹰去看看天上的风景。”
老人站起身,袍角带起淡淡的奶香:“明天太阳照到拴马桩的时候,其其格会踩着露珠去找你。”
“您答应了?”黄璇听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连呼吸都排练过的劝说节奏,此刻像匹突然失去缰绳的马。
她甚至准备好了要细说祁明远如何说服巴特尔妻子、如何奔波于各家牧民之间的细节。
可哈丹大叔的爽快,让所有精心准备的言语都变成了多余的马鞍。
夕阳从蒙古包的天窗斜照进来,把她惊讶的神情染成暖金色,像幅突然定格的油画。
哈丹大叔望着天边最后一道霞光,烟锅在掌心慢慢转着圈:“骆驼崽子跌跤,不是因为心坏,是蹄子还没认全沙丘的形状。”
他的声音像被风磨钝的礁石,带着牧人特有的韵律:“那孩子啊……是城里长大的骏马,看得见草场的辽阔,却闻不出毒草的危险。”
说着,老人轻轻摇头,银耳环在暮色里闪动:“不过没关系,草原的月亮从不急着教狼崽认路,等被芨芨草划破蹄子,自然就学会低头看路了。”
黄璇更没有想到,哈丹大叔居然会这么说。
哈丹大叔的烟杆指向远方的草场,声音像被秋风磨砺过的岩石:“心不系在套马杆上的人,永远分不清牧草和毒蒿。他们追着拍落日,却从不弯腰闻沾露水的草芽;他们框住蒙古包的炊烟,却读不懂云彩带来的雨讯。这样的眼睛啊,就像镶了玻璃的望远镜,能看见草原的辽阔,却摸不到草原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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