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镜中白衣

第79章 镜中白衣 (第1/2页)

静室的铜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南宫雪盘坐在玉榻上运功，神识刚沉入丹田，耳边就炸响一阵尖锐的鸣音。那声音不似修仙界的任何法器，倒像现实中医院的监护仪故障时发出的杂音，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嗡——”
　　
　　指尖的灵力骤然紊乱，像被无形的手搅乱的丝线。她猛地睁眼，视线撞进铜镜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镜中的人影哪里还是穿外袍的女修，分明是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男人，锁骨处的胎记被消毒水浸得发白，脖颈上还连着透明的氧气管。
　　
　　“不……”南宫雪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指尖触到的却是顺滑的青丝，而非冰冷的管子。可铜镜里的画面太过真实，病号服上的褶皱、氧气管接口处的磨损，甚至男人眼底的青黑，都清晰得像贴在眼前的画。
　　
　　“师尊？”林筱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捧着新熬的凝神汤站在廊下，听见静室里传来灵力碰撞的闷响，掌心里的汤碗都在发颤。
　　
　　铜镜里的病号服人影随着这声呼唤开始扭曲，蓝白条纹像融化的颜料般晕开，渐渐变回月白外袍的轮廓。南宫雪盯着镜中重新清晰的女修面容，忽然觉得这具身体的皮肤像层薄纸，底下藏着的南宫星随时会破纸而出。
　　
　　“进来。”她的声音发紧，指尖在榻上掐出深深的指印。束胸早已不系，可此刻胸腔里的闷痛，比勒着锦缎时还要窒息。
　　
　　林筱雨推门而入时，正看见南宫雪背对着自己站在铜镜前，外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尘埃。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师尊的发间，几缕青丝缠在镜沿，像被无形的手系住的锁链。
　　
　　“弟子熬了凝神汤。”她将汤碗放在案上，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铜镜——镜面光滑如洗，映出自己玄色的衣袍，和师尊敞开的领口，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可师尊的背影绷得太紧，像拉到极致的弓弦，让她莫名心慌。
　　
　　南宫雪没回头。镜中的自己正缓缓转过身，瞳孔里映出林筱雨的脸，可那眼神却不属于她——是南宫星的眼神，带着对陌生世界的警惕，和对亡妻的刻骨思念。两种意识在神识里冲撞，让她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师尊在看什么？”林筱雨走近半步，鼻尖突然闻到股极淡的味道——不是师尊常用的冷梅香，也不是药房的药草味，而是种清苦的、像被雨水泡过的消毒水气息，从铜镜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南宫雪猛地抬手捂住镜面，掌心的灵力撞得铜镜嗡嗡作响。镜中的病号服人影被这股力量震碎，化作无数蓝绿色的光点，像现实中电脑死机时跳屏的乱码，在眼前飞快地闪烁、消失。
　　
　　“没什么。”她放下手时，指尖还在发抖。铜镜恢复了正常，映出林筱雨担忧的脸，和自己苍白的唇色。那些关于医院的记忆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心口残留的钝痛，和锁骨处胎记的灼烫。
　　
　　林筱雨盯着她发红的眼眶，忽然注意到案上的剑谱被揉得变了形。书页边缘的“孤舟蓑笠”四个字，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刻痕，像要将这式剑招从纸上剜去。
　　
　　“师尊又在想她了，对吗？”林筱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了冰的寒意。她走到铜镜前，指尖抚过镜沿残留的青丝，那些头发缠着细小的光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那个叫‘如烟’的人。”
　　
　　南宫雪的身体僵了僵。她想说不是，可镜中残留的病号服幻影，和耳边挥之不去的鸣音，都在提醒她刚才的幻觉有多真实。柳如烟的影子像附骨之疽，缠在南宫星的意识里，连带着这具身体的神识都不得安宁。
　　
　　“与你无关。”她转过身，刻意板起脸，却在看见林筱雨眼底的红时，心头突然软了下去。徒弟的睫毛上还沾着熬汤时溅到的水汽，像挂着未干的泪，让她想起现实中女儿受委屈时的模样。
　　
　　林筱雨却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和偏执。她抬手抓住南宫雪的手腕，将那只还在发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怎么会无关？师尊的心跳乱了，弟子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又快又猛，像要撞碎肋骨，“是因为想她，才乱的，对吗？”
　　
　　南宫雪被她按得生疼，却挣不开那力道。徒弟的掌心滚烫，带着凝神汤的暖意，烫得她皮肤发麻。这具身体对林筱雨的亲近似乎有种本能的顺从，连带着南宫星的意识都被这股力道拽得松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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