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轴・巨木筋缆
断轴・巨木筋缆 (第1/2页)磐石号庞大的舰体深处,人力驱动舱如同一个被遗忘的、正在溃烂的伤口,藏在钢铁巨兽的腹腔里。空气污浊得能拧出黑水,浓烈的汗馊味像发馊的米粥,脚掌磨破后渗出的血腥气带着铁锈味,陈旧油脂的焦糊味混着煤烟,再加上数十人长时间挤压在狭小空间里蒸腾出的酸腐体味,搅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瘴疠,吸一口都呛得肺管子生疼。昏黄的油灯挂在舱壁铁环上,灯焰被污浊的空气熏得忽明忽暗,投下的光影在断轴和人身上扭曲晃动,更添几分地狱般的压抑,连影子都透着股挣扎的痛苦。
断裂的巨大轮轴,如同被巨神硬生生掰断的巨兽脊骨,依旧狰狞地横亘在舱室中央,占去了大半空间。扭曲撕裂的木质纤维白森森的,像暴露在外的骨茬,包裹其外的厚重铁箍翻卷撕裂,边缘闪着冷硬绝望的金属寒光,划破昏黄的光线。几根粗壮的踏杆如同折断的肢体,无力地耷拉着,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先前弥漫的绝望死气,此刻却被一种粗粝、原始、近乎蛮荒的亢奋所取代,空气里都带着股拼命的狠劲。
焦点,全在那断裂的轴心处!
几根粗如成年男子腰身的巨物,硬生生地楔入了断裂轴身两侧预留的凹槽和扭曲铁箍的缝隙之中!那是从深山里伐来的百年老楠木!树皮粗糙如龙鳞,深褐色的木质纹理虬结扭曲,带着山野的蛮荒气息和湿润的水汽。它们显然是从白帝城仓促寻来,表皮还带着新鲜的斧凿劈砍痕迹,边缘参差不齐,缝隙里嵌着湿漉漉的江边泥沙。此刻,这些沉默的山林巨灵,正用它们饱含油脂、坚逾铁石的躯体,死死地卡在冰冷的钢铁与断裂的木芯之间,充当着最原始、最暴力的支撑!粗粝的木身与金属断茬、翻卷的铁箍相互挤压、摩擦,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仿佛在痛苦地**,每一声都透着不堪重负的挣扎,却又顽强地挺立着,撑起了最后的希望。
但这仅仅是支撑!真正的“续命”之力,来自捆缚!
断裂点前后一丈多的轴身,此刻正经历着一场筋肉的酷刑!数十道浸透了桐油的巨缆和老山藤,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巨蟒,带着江水的腥气和油脂的刺鼻气味,一圈圈、一层层地缠绕上来,把断裂处勒得密不透风。这些缆索藤条,每一根都有儿臂粗细,表面粗糙得磨手,布满坚韧的纤维和未剥净的毛刺。它们在监工头目和雷大锤野兽般的咆哮指挥下,被数十名仅存气力的汉子,用撬棍别、用木槌砸、甚至用肩膀扛、用胸膛顶,以近乎疯狂的方式,死死地勒紧!再勒紧!
“给老子绷直了!别松劲!”
“锤!往死里锤这楔子!把缝给老子砸实了!”
“拉!用背顶!用命顶!断了也得顶住!”
吼声、锤击木楔的闷响、缆索被巨力拉伸时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咯吱”**,混杂着汉子们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在闷热的舱室里回荡,撞得舱壁嗡嗡作响。缆索藤条在极限的拉力下深深地嵌入轴身粗糙的木纹和冰冷的铁箍之中,勒出一道道深陷的痕迹!桐油在巨力挤压下,从缆索的缝隙中被挤出,形成粘稠、亮晶晶的油膜,覆盖在缆索和轴体表面,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油腥气,呛得人鼻腔发麻。
这些“巨蟒”的另一端,并非直接固定在轮轴上。它们绕过舱壁上特意用粗大铆钉加固焊接的巨大生铁环,铁环被拉得微微颤动,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再搭在几根横贯舱室、粗如梁柱的硬木横担上,横担被压得“咯吱”作响,最终延伸而出,形成了数十条更加粗粝、带着新鲜木屑和桐油湿滑触感的新绳套!这些绳套如同怪兽垂下的触须,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晃动,等待着被新的力量所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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