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轴・齿轮初啮
断轴・齿轮初啮 (第1/2页)雷大锤那声撕裂耳膜的“拉——!!!”如同炸雷滚过峡谷,在污浊窒息的轮机舱内轰然爆开,瞬间点燃了所有残存的血性与蛮力!空气仿佛被这狂暴的号令抽干,又在下一瞬被更加狂野的嘶吼填满,浓稠得几乎要凝固。
“吼——!!!”
回应他的,是数十条汉子从胸膛最深处、从被鞭痕与伤痛折磨的骨髓里,挤压出的、混杂着无尽痛苦与决死狂热的咆哮!这吼声不再是单纯的应答,而是濒死困兽挣脱枷锁的绝唱,是火山喷发前地壳深处的沉闷**,震得舱顶的煤渣簌簌掉落。
人影攒动如潮水!
脚掌血肉模糊的汉子,每一步踏在舱板上都如踩刀尖,血污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迹,却依旧踉跄着扑向绳套,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缆索的毛刺;背上鞭痕绽裂的壮汉,汗水浸透伤口,火辣辣的刺痛钻心刺骨,他却浑然不顾,用肩膀狠狠撞向垂下的粗缆,将绳套勒进血肉模糊的皮肉里;疲惫得眼冒金星的老兵,榨干最后一丝气力,嘶吼着将布满老茧、裂着血口的手掌插入绳圈,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瞬间被缆索的粗纹吸噬。
监工头目站在最前方,赤膊的上身肌肉块块坟起如岩石,煤灰与油汗在脊背上冲刷出道道沟壑,新旧交叠的鞭痕紫黑如蛇,在用力时绷得发亮。他双手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挽住一条最粗的主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手背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一路暴突到脖颈!脖颈上的血管更是贲张欲裂,像要冲破皮肤的束缚,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惊心动魄的力量。他双目圆睁,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如同受伤猛虎般的咆哮,率先将全身的力量、积压的屈辱、对生路的渴望,尽数贯注于双臂!
“嘿——哟!!!”他脖颈猛地一仰,头几乎要贴到后背,用尽平生力气从撕裂的声带中迸发出第一声号子!这号子不再是监工的呵斥,而是同袍的呐喊,是向命运发起的冲锋号角!声浪如同重锤,狠狠撞在冰冷的铁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回响,震得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
“嘿——哟!!!”数十条喉咙应和!声音汇聚成一股狂暴的洪流,在舱内翻涌冲撞!
“咯吱吱——!!!”
数十条浸透桐油的粗粝缆绳和坚韧藤条,在数十具身体爆发出的、拧成一股绳的蛮力拉扯下,瞬间被绷紧至极限!缆索纤维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断裂!巨大的木制驱动盘在雷大锤脚下猛地一震,边缘与舱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连接驱动盘的粗大撬杠与铁轴咬合处,迸出细碎的火花,发出“刺啦”的金属摩擦声,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力量,通过杠杆的撬动、绳索的牵引、临时焊接加固的铁环与横梁的传导,如同汹涌的怒涛,奔涌向驱动舱的核心——那组巨大、粗糙、獠牙交错的木质齿轮组!
这组由雷大锤亲自画样、监工头目带人用断轴余料拼死赶制的怪物,此刻才完全显露出它的狰狞!直径数尺的巨大木轮边缘,镶嵌着硬木切削成的、足有半尺长的粗厚齿牙,齿尖泛着新削的白茬,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斧凿痕迹,粗糙得如同野兽的獠牙。轮心是粗大的铁质轴套,此刻正随着力量的传导发出沉闷的“嗡嗡”震颤,铁与木的缝隙间渗出黑色的油污。原本静静咬合在一起的齿牙,在汹涌而来的巨力冲击下,猛地剧烈颤抖起来,像是要从轴套里挣脱。
“咔…!咔…!咔…!”
沉重的、艰涩无比的摩擦撞击声,从齿轮啮合处密集地爆发出来!如同巨兽在试图挣脱锈死的关节,每一次碰撞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坚硬的木齿相互刮擦、碰撞、挤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木屑粉末如同细小的雪花,在巨大的力量摩擦下簌簌崩落,混着空气中的煤灰飞舞,迷得人睁不开眼。每一次“咔”声,都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绷紧了所有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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