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釜底抽薪
第七章:釜底抽薪 (第2/2页)吴管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沈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沈知微淡淡道,“他儿子的前程,女儿的婚事,我不会干涉。但是,从明日起,吴管事一家,逐出侯府,永不录用。”
“把他贪墨的账目,誊抄一份,贴在府门口,让全府的人都看看,这就是背主求荣的下场!”
吴管事听到家人无事,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任由护院将他拖走。
这一夜,吴管事的下场,如同一阵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安远侯府。
那些还在观望、还在心存侥幸的管事们,彻底被吓破了胆。他们终于明白,这位四小姐的耐心是有限的,而她的手段,却是无限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账房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一个个管事、管事娘子,面如土色,手里捧着自己连夜整理出来的账册和装满金银细软的包裹,争先恐后地坦白自己的罪行,仿佛晚一步,就会落得和吴管事一样的下场。
小翠站在沈知微身边,看着眼前这壮观的一幕,激动得小脸通红。她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已经从崇拜,变成了近乎神明般的敬仰。
小姐这一招“杀鸡儆猴”,不,这应该叫“釜底抽薪”,实在是太高明了!
# #
清算,整整持续了两天两夜。
当最后一笔亏空被补上,所有的账目被重新规整后,小翠将一份汇总的清单,用颤抖的双手呈给了沈知微。
“小姐……您看……”
沈知微接过清单,目光扫过上面那一长串的数字,即便是她,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
金银、珠宝、田契、地契、古玩字画……折算成白银,总计——二十七万六千两!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王公贵族都为之咋舌的数字。
谁能想到,一个看似衰败的安远侯府,竟被这些硕鼠蛀空了如此惊人的家底。刘氏掌家的这些年,与其说是在管理,不如说是在监守自盗。
有了这笔钱,她进京的计划,便有了最坚实的后盾。
“传我的令。”沈知微放下清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所有主动坦白、上缴赃款的管事,视其情节轻重,或降职留用,或发放遣散银两,礼送出府。”
“府中所有下人,月钱翻倍。厨房采买标准提高,保证人人顿顿有肉吃。”
“府中所有护院,选拔精锐,重新编组,待遇从优。”
一道道命令发下去,整个侯府顿时一片欢腾。那些底层的丫鬟仆役,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等待遇,一时间,对这位新主子的感激与拥护,达到了顶峰。
人心,就此彻底归附。
当晚,沈知微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进入了内室。
她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古色古香的卧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奇异空间。
这,便是她的金手指——【药王洞天】。
洞天之内,灵气充裕,土地肥沃,无数外界早已绝迹的珍稀药材,在这里肆意生长。一座古朴的木屋矗立在中央,屋内的书架上,摆满了从上古神农时代到现代基因药物的无数医学典籍。
这里,是她的宝库,也是她最大的底气。
沈知微没有去翻阅那些高深的医典,而是走到一片被白色雾气笼罩的药田边。田里,生长着一种奇特的植物,叶片如玉,花瓣上凝结着露珠般的晶莹颗粒。
这是【玉肌花】,一种能活化肌肤、祛疤生肌的奇药。
她小心翼翼地采摘了几朵,又从木屋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准备调配她进军汴京的第一件“武器”。
她要做的,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那太过惊世骇俗,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她要做的,是一款能让所有女人都为之疯狂的护肤品——玉肌膏。
以医入道,以美为媒。她要用这小小的瓷瓶,敲开汴京最高层贵妇圈的大门,编织起一张属于她的,以胭脂为名的情报网络。
# #
三日后,沈知微带着一本崭新的、收支平衡的账册,再次来到了祖父沈敬的书房。
沈敬看着账册上那“盈余二十七万两”的字样,久久无言。他拿着账册的手,在微微颤抖。他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个数字,更是自己这个孙女在短短数日内展现出的铁血手腕和经世之才。
“好……好一个釜底抽薪!”他长叹一声,看向沈知微的目光里,充满了欣慰与骄傲,“我们沈家,后继有人了!”
“祖父过誉了。”沈知微神色平静,“孙女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你说。”
“孙女想……去汴京。”
沈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去汴京?胡闹!那里是新党的天下,是风暴的中心,你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沈知微抬起头,目光灼灼,“祖父,龟缩在侯府,看似安全,实则不过是坐以待毙。新党不会放过我们,等他们腾出手来,我们依旧是砧板上的鱼肉。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那封密信,是悬在我们头顶的刀,但也是我们的护身符。刀,只有握在手里,才能杀人或自保。放在匣子里,就只是一块废铁。”
“孙女打算,以开医馆为名,入驻汴京。医者,本就是行走四方、结交权贵的身份,不会引人注目。一来,可以为家族开辟新的财源;二来,可以借机探查朝堂虚实,联络旧党中尚有血性的官员;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封信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沈敬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不属于十五岁少女的深邃与谋略,他忽然明白了。
时代要变了,沈家的生存之道,也要变了。
固守、退让,换不来生机。唯有迎着刀光剑影,杀出一条血路,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良久,他点了点头,从墙上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块玄铁令牌。
“这是我沈家‘暗卫’的调兵令。他们都是你父亲当年一手培养的死士,共三十六人,个个身手不凡,绝对忠诚。从今天起,他们归你调遣。”
“去吧。”老侯爷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与期许,“放手去做。这安远侯府,便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只要祖父还有一口气在,就没人能动你分毫。”
沈知微接过那冰冷的令牌,入手沉重。
她知道,这不仅是一块令牌,更是整个家族的信任与未来。
她对着祖父,深深一拜。
“孙女,定不辱使命。”
走出书房,已是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她抬头望向东北方,那里,是天下最繁华,也最危险的所在。
汴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