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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让你不再是朕的家奴头子,而是堂堂正正的,国家重臣!

第130章 :让你不再是朕的家奴头子,而是堂堂正正的,国家重臣! (第1/2页)

周全的身影消失在东暖阁门外那片深沉的夜色里。
  
  朱由检安静地看着他离去,直到那片衣角彻底被黑暗吞噬,他本想趁着这股劲头,再召见另一位他计划中的关键人物。
  
  然而,一股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从午门喋血到皇极殿独断再到今夜对周全的托付,每一件事都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
  
  他摆了摆手,示意王承恩不必再准备。
  
  “歇了吧。”
  
  王承恩没有多问,只是躬身应是。
  
  这一夜,朱由检睡得格外沉,没有在深夜惊醒,去思考那些足以压垮任何一个皇帝的国事。
  
  第二天,天光大亮。
  
  紫禁城里那本该在卯时准点敲响,用以唤醒百官的景阳钟,还是罕见地保持了沉默。
  
  朱由检奢侈地享受了自穿越以来,唯一一次睡到自然醒的懒觉。
  
  当他睁开眼看到窗棂上透进来已经有些刺眼的阳光时,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但很快,鼻端那熟悉的檀香味,以及王承恩恭立在床前那如同雕塑般的身影,便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是皇帝。
  
  大明朝的,崇祯皇帝!
  
  简单的洗漱过后,一顿算不上丰盛,但极为精致的早餐被端了上来,一小碗熬得晶莹剔透的粳米粥,几碟爽口的小菜,两个金黄的御膳房特制小馒头。
  
  朱由检吃得很慢,很安静。
  
  他需要用这片刻的宁静来整理自己那已经开始高速运转的思绪。
  
  吃完最后一口粥,用热毛巾擦了擦嘴角,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片刻。
  
  然后,他睁开眼,眼中所有的慵懒与疲惫都已一扫而空。
  
  他对身旁的王承恩淡淡地吩咐道:
  
  “传,田尔耕。”
  
  ……
  
  在等待田尔耕到来的间隙,朱由检的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从周全到田尔耕,从禁卫到厂卫,他要改组的是整个护卫他,代表他意志延伸的暴力机器。
  
  这些改革的方案并非他心血来潮,而是在他脑中已经反复推演了超过大半年,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无数次的删改与完善。
  
  对于田尔耕以及他手中那柄已经饮饱了鲜血的屠刀锦衣卫,他有着更深也更复杂的考量。
  
  午门前的杀戮是他授意的,田尔耕执行得很好,像一条最凶狠最听话的恶犬。
  
  但朱由检很清楚,恶犬可以用来咬人,却不能用来治理国家。
  
  若是仅仅是赐予一个“督查院”之类的名头,让田尔耕继续带着锦衣卫去审计去抄家,那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长此以往只会催生出一个权力无边欲望无尽,最终连皇帝都无法控制的怪物,一旦这头脱缰的恶兽开始反噬,其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朱由检个人认知程度来说,真正的改革核心不在于放,而在于收与疏。
  
  他心中早已定下了八字方针:
  
  “分权、专业、归笼、授利。”
  
  将那过于庞杂,以至于无法无天的权力,进行精细的分割。
  
  让每一个部分,都拥有其专业化的职能,不再是一锅乱炖;用严密的制度和全新的架构,将这头猛兽关进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笼子里;最后再用明确的,制度化的利益,去犒赏它的忠诚,激发它的效率。
  
  他要做的,不是将这柄锋利的刀扔掉。
  
  而是为它重新铸造一个更合适的刀鞘。
  
  然后将刀刃本身,也进行一番彻底的改造。
  
  使其从一柄只能用来砍杀的重剑,变成一套能够精准地剖痈析疽,剔骨剜肉的…良医之刃。
  
  而田尔耕,就是那个执刀人。
  
  朱由检要做的,就是教会这个屠夫,如何成为一名外科圣手。
  
  正在他思索之际,殿外传来了太监特有拉长了声调的通传声。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觐见——”
  
  ……
  
  田尔耕踏入乾清宫的时候,恰好是巳时。
  
  阳光正好,透过巨大的窗格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了一片明亮的光斑。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飞鱼服,腰间的绣春刀擦得锃亮,每走一步都带着一股尚未散尽的血腥气,以及一种大权在握的威势。
  
  昨夜的午门,是他田尔耕人生中的巅峰时刻。
  
  自己手中的刀可以如此痛快淋漓地斩向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的文官。
  
  那种生杀予夺的快感,那种天子近臣的荣光让他沉醉,也让他……不安。
  
  他很清楚,历史上,皇帝的鹰犬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今日的风光是建立在陛下的信任之上,可这份信任又能持续多久?一旦朝局稳定,那些恨他入骨的文官们,会用怎样的手段来报复他?
  
  届时,陛下,还会像今日这般,力保自己吗?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田尔耕跪倒在那片光斑的边缘,一半身子在光明里,一半身子在阴影中。
  
  “臣,田尔耕,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却掩饰不住那深藏于眼底的一丝忐忑。
  
  “平身,赐座。”
  
  朱由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田尔耕谢恩起身,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只坐了三分之一,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杆随时准备出鞘的标枪。
  
  他以为陛下会嘉奖他昨日的功劳,或是交给他更血腥更直接的任务。
  
  然而,皇帝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愣住了。
  
  “田爱卿,你觉得在朝臣眼中,锦衣卫指挥使是个什么官?”
  
  田尔耕的额头,渗出了一丝细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是…是朝臣畏惧之官。”
  
  “畏惧?”朱由检笑了,那笑意却很冷,“说得好听。在他们心里,你,还有你手下的锦衣卫,不过是朕的家奴,是皇帝豢养的鹰犬,是上不得台面的酷吏罢了。对也不对?”
  
  这番话如同尖针,狠狠地刺中了田尔耕内心最隐秘也最柔软的地方。
  
  他渴望权力,渴望金钱,但他同样渴望……名声。
  
  没有一个臣子愿意在史书上只留下酷吏鹰犬四个字。
  
  他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由检缓缓站起身走到田尔耕面前。
  
  “田尔耕,朕且问你,你想不想……换一种活法?”
  
  “朕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不再是朕的家奴头子,而是堂堂正正的,国家重臣!”
  
  田尔耕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的震惊,自顾自地踱步,声音在空旷的暖阁中回响,带着一种构建新世界的奇特魔力。
  
  “朕,欲在锦衣卫之上,成立一个全新的衙门,名为——‘皇明安督府’!”
  
  “此府不归内阁不归六部,由朕垂直统辖。而你田尔耕,便是这‘皇明安督府’的首任总督!”
  
  田尔耕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锦衣卫指挥使,官秩正三品,听着威风,却是公认的恩典私职,是皇帝的私人工具。
  
  而“皇明安督府总督”……虽然他尚不清楚具体品级,但光听这个名字,就带着一种堂皇正大的国家气象!
  
  这是从私到公的巨大跃迁!
  
  “当然,”朱由检的声音,将他从狂喜中拉了回来,“权责亦需对等。新的安督府,朕也要给它立下新的规矩。”
  
  他伸出手指,开始为田尔耕描绘一个全新的权力版图。
  
  “安督府之下,设四大司,各司其职,不得逾越。”
  
  “第一,‘对外情报司’。原北镇抚司职能尽归于此,且要升级。其职能不再是只盯着边关的几个将领,而是要将朕的耳目,延伸到关外的赫图阿拉,延伸到漠北的蒙古草场,延伸到东洋的倭国,乃至南洋的诸番邦!朕要知道后金的每一次兵力调动,要知道林丹汗与谁结盟,要知道那德川幕府又造了多少艘船!这,是为国立不世之功的机会,朕,把这个机会交给你。”
  
  田尔耕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锦衣卫那点小打小闹的差事了!这是开疆拓土之臣才有的功绩!
  
  “第二,‘对内保卫司’。原南镇抚司职能归于此。专门负责侦查国内叛乱逆党,如陕西、西南的流民匪寇,以及……朝中大臣的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之大案!”
  
  田尔耕屏住呼吸,听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第三,‘廉政督查司’。”朱由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个,想必你不会陌生。朕让你查抄国贼,审计亏空,你做得很好。现在朕要把它变成一个常设的衙门。专门负责对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所有官员,特别是财政、工程、军需等要害衙门的官员,进行秘密的廉政调查与证据搜集!与都察院那些御史的风闻奏事不同,他们是在明处喊,而你们是在暗处拔刀!”
  
  田尔耕的双眼,瞬间亮了!
  
  这才是真正的,天大的权力!
  
  这意味着,天下官员的乌纱帽有一半都捏在了他的手里!
  
  “最后,才是‘锦衣卫’。”朱由检总结道,“从今往后,锦衣卫不再是一个衙门,而是你安督府下辖的唯一的武装力量。负责抓捕、保卫、以及执行一些……朕亲自下达的绝密任务,他们是朕的拳头!”
  
  一番话说完,田尔耕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彻底的呆滞。
  
  他感觉自己眼前被陛下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后面是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更加广阔也更加……合法的权力世界!
  
  过去的锦衣卫权力虽大,却像一团胡乱纠缠的麻线,什么都管,什么都管不好,还处处招人恨!
  
  而这个所谓的安督府,权力被梳理得清清楚楚,每一条线,都指向一个明确的目标。
  
  对外,建不世之功;对内,保国家安危;对官,掌廉政生杀!
  
  朱由检看着他,缓缓说道:“田尔耕。朕今日给你的,是覆盖大明两京十三省,深入漠北南洋的合法监察权!这份权力比过去大了何止十倍?也更名正言顺!但你要记住,”他加重了语气,“权力越大,规矩就要越严。朕给你的,是查案的剑,不是断狱的笔。”
  
  “你可明白?”
  
  田尔耕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陛下这不是在削他的权,而是在给他换一种更高级,更稳固,也更可怕的权力!
  
  他正要跪下宣誓效忠,朱由检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
  
  “朕知道,你心中还有顾虑。”朱由检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你怕自己成了孤臣,成了百官的公敌,最后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田尔耕的脸色,再次一白。
  
  这正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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