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余波
第二十六章 余波 (第1/2页)沈玉微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睁开眼,喉咙里像是卡着滚烫的砂砾。雕花窗棂外,海棠花瓣被风卷着扑在窗纸上,簌簌作响,倒比床榻边的药香更先钻进鼻腔。
“醒了?”萧玦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他猛地从榻边弹坐起来,玄色锦袍的袖口沾着干涸的药渍。沈玉微这才发现,他竟守在床边睡着了,眼下的青黑深得像化不开的墨。
她想点头,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萧玦立刻按住她的肩膀:“别动,你刚熬过凶险期。”他端过桌边的蜜水,用银匙一点点喂到她唇边,“苏阁主说你中了黑衣人的寒毒,需得慢慢调养。”
蜜水的甜意刚漫过舌尖,沈玉微忽然想起祭坛上的血色:“皇后……”
“已打入冷宫。”萧玦的指尖在她腕脉上停顿片刻,语气听不出情绪,“但陛下念及元后情分,只废了她的后位,没赐死。”
沈玉微的心沉了沉。能在祭天大典上调动影阁死士,皇后背后绝不止柳家这一股势力。留着她在冷宫,迟早是祸患。
“柳尚书呢?”
“三日前已问斩。”萧玦舀蜜水的手顿了顿,“但柳家在江南的盐引生意,查出与漕运官员勾连甚深,李修文正带着卷宗在户部连夜核对。”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叩声。青禾端着药碗走进来,见到沈玉微醒着,眼圈瞬间红了:“小姐,您可算醒了!这几日王爷几乎寸步不离……”
“青禾。”沈玉微轻声打断她,目光落在药碗里深褐色的药汁上,“这药……”
“是苏阁主亲自配的,加了南疆的暖玉髓。”萧玦接过药碗,用银匙搅了搅,“虽苦,但能压寒毒。”
药汁滑入喉咙时,沈玉微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溅出几点刺目的红。萧玦脸色骤变,正要喊人,却被她攥住衣袖。
“别声张。”沈玉微喘着气,声音微弱,“宫中医官……未必可靠。”
萧玦眼中闪过厉色,缓缓点头。他将她扶起来靠在软枕上,指尖抚过她颈间的海棠玉佩:“放心,我已让影阁的人盯着太医院,不会再出岔子。”
暮色四合时,李修文提着食盒来访。他穿着件月白官袍,袖口却沾着墨渍,显然是从户部直接过来的。见到沈玉微倚在榻上,他眼中闪过关切,却只将食盒放在桌上:“带了些江南的莲子羹,据说能安神。”
“多谢。”沈玉微注意到他官袍下摆沾着草屑,像是在城郊走过,“李大人刚从城外回来?”
李修文的指尖在食盒上顿了顿:“去了趟柳家旧宅,搜出些与北狄往来的密信。”他打开食盒,瓷碗里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其中一封提到,去年漕粮失窃案,有位皇子在暗中分利。”
萧玦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哪位皇子?”
“信上只写了‘三’字。”李修文舀起一勺莲子羹,递到沈玉微面前,“三皇子常年驻守京畿大营,手握兵权,若真与北狄勾结……”
沈玉微的心猛地一沉。三皇子向来以贤德闻名,去年还主动请缨去西境赈灾,怎么会掺和漕粮案?
“此事需得谨慎。”萧玦道,“没有确凿证据,不可惊动陛下。”
李修文点头,目光落在沈玉微苍白的脸上:“你的身子要紧,这些事不必挂心。我已让人在府外布了暗哨,不会再让歹人有机可乘。”
他离开时,沈玉微忽然瞥见他靴底沾着的红泥——那是冷宫附近特有的黏土。
“他去过冷宫。”沈玉微望着紧闭的房门,“你说,他会不会是去见皇后?”
萧玦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飘落的海棠花:“李修文的母亲曾是皇后的侍女,两家渊源颇深。但他不是会因私废公的人。”
沈玉微却觉得不安。李修文今日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像是在掩饰什么。
深夜,沈玉微被一阵极轻的响动惊醒。窗外闪过一道黑影,落在对面的屋顶上。她正要叫醒萧玦,却见他早已睁开眼,指尖按在唇上示意她噤声。
黑影在屋顶停留片刻,将一个纸团扔进了隔壁的耳房——那里住着负责煎药的侍女。萧玦悄然起身,如狸猫般跃出窗外,片刻后便提着个蒙面人回来。
扯下面罩,竟是太医院的刘院判。他浑身筛糠般发抖,从怀中掏出个蜡丸:“是……是皇后让人传的信,让我在药里加些缓脉的药,让沈姑娘……让沈姑娘醒不过来……”
萧玦捏碎蜡丸,里面的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三日后,西郊皇陵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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