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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养自己

重养自己 (第1/2页)

葬礼结束后的日子,像一张被仔细抚平的宣纸,墨迹已干,只余淡淡的洇痕,提醒着曾经的存在,却不再能影响当下的书写。
  
  回到城里那个小小的家,苏予锦将在老家穿过的素衣洗净,叠好,收进衣柜最深处。动作轻柔,仿佛在安放一段沉睡的时光。那几日刺骨的寒意、沉重的仪式、纷杂的人言,都被妥帖地封存在棉布的纤维里。她没有太多时间沉湎或喘息,米豆要上学,账单要付,生活这个庞大的机器,缺了任何一环的润滑,都会发出刺耳的噪音,直至停摆。
  
  苏予锦的生活,缓慢而坚定地回到了自己掌舵的轨道。她找到了一份工作,房地产公司的“守盘人”。这名字听起来比从前风里雨里的“渠道专员”多了几分安稳,实质却依然需要耐心、细致和一股子不放弃的韧劲。她负责维护公司几个存量楼盘的客户资源,处理琐碎的后续事宜,整理数据报表。朝九晚六,时间相对固定,这对需要精准对接学校作息时间的她而言,是眼下能抓住的最好的浮木。
  
  办公室临街,是一处不大的门面房。透过玻璃窗,能看见行道树的枝叶,和匆匆走过的行人。格子间里,电话声、键盘敲击声、同事的低语与窗外的车流人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种恒定而模糊的白噪音。苏予锦很快熟悉了流程。她话不多,交办的事情却总完成得条理分明,数据核实得一清二楚,与合作方沟通时,语气平和,分寸得当。老板起初对她这个简历上有不短“空窗期”、还明确表示要准点接孩子的单身母亲有些犹疑,但一个月下来,便暗自点头。她身上有种被生活淬炼过的沉静和可靠,不张扬,却像墙角默默承重的基石。
  
  边上班边带孩子,是一场需要精密计算到每一分钟的持久战。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她轻手轻脚起床,洗漱,准备简单的早餐和米豆要带去学校的午餐便当。七点二十,叫醒还在揉眼睛的米豆,督促他穿衣、洗漱、吃饭。七点五十,牵着他的小手下楼,步行十五分钟送他到校门口,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她才转身,快步走向不远处的菜市场,迅速采购好晚餐的食材。八点五十,她已坐在工位前,开机,列出当日工作清单,将自己投入这八小时的秩序之中。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她不再像过去在医院陪护时那样,胡乱扒几口冷饭了事。现在,她会找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拿出自带的饭盒,细嚼慢咽地吃完午餐。剩下的时间,或许处理一些私人琐事,或许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片刻。这短暂的停顿,对她而言已是珍贵的喘息。
  
  下午六点,她准时关闭电脑,逆着晚高峰略显汹涌的人流,赶往学校。大多数时候,米豆已经在校门口张望。偶尔她迟到,孩子便会按照约定,自己背着小书包走回家。母子俩汇合后,一起走回去的路上,有时米豆会叽叽喳喳讲学校的趣事,有时两人只是安静地走着,分享同一副耳机里的音乐或故事,脚步声在暮色里轻轻回响。
  
  晚饭通常是简单的一荤一素一汤。她尽力在有限的预算内保证营养。饭后是雷打不动的功课时间,她陪着米豆检查作业,预习新课。等米豆洗漱睡下,往往已过九点。这时,夜晚才真正属于她。有时需要继续处理未完成的工作报表,有时会翻开以前买的书小说、散文、甚至枯燥的行业资料,什么都看一点;有时,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听着远处隐约的车流声,任由思绪飘散,又缓缓回落。
  
  周末,不再是陀螺般无休止的忙碌。她会带米豆去附近的公园骑车,去免费的博物馆看展览,去图书馆泡一下午,或者就在家里,一起做手工、看一部老电影、尝试烤些卖相普通却味道朴实的小饼干。生活的节奏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少了惊涛骇浪,却多了许多扎实的、触手可及的温暖瞬间。
  
  她开始有意识、却又不着痕迹地“重新养自己”。这不是一场宣告式的“重生”,而更像一场细水长流的自我修复。
  
  饮食上,她不再苛刻地对待自己。依旧精打细算,但会确保每天有鸡蛋或牛奶,有新鲜的蔬菜。周末若能买到折扣的排骨或鸡翅,便炖上一锅汤,香味能在小小的房子里萦绕很久,那是给母子俩的犒赏。她摸索出傍晚市场收摊前蔬菜最新鲜便宜,学会了用最普通的食材变换出不同的花样。
  
  她整理衣柜,将那些过于陈旧、褪色或已不合身的衣物慢慢清理出去。添置了几件面料舒适、款式简洁的基础款,不过分追求品牌,干净、得体、便于行动就好。她甚至重新拿起了闲置多年的化妆品,不是浓妆艳抹,只是学着用一点轻薄的底妆和一支颜色柔和的唇膏,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些。镜子里的女人,眼角确已有了细纹,但那双眼睛不再灰暗无神,而是沉淀下一种安静的、内敛的光芒。
  
  她买了一个朴素的笔记本,偶尔在上面记下米豆童言稚语的趣事,或是自己一些零碎飘忽的思绪。写作像一把梳子,帮她将纷乱的情绪慢慢捋顺。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她感到内心某个因干涸而板结的角落,正在被一点点浸润、软化。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比任何时候都明白这句话。坚持尽量早睡,不再透支熬夜。周末清晨,带着米豆去公园慢跑或快走。起初只是为了锻炼,后来渐渐成了一种习惯。运动后微微出汗的感觉,带来一种通透的轻盈,仿佛连心里积压的尘埃也被拂去了一些。
  
  南乔在母亲下葬后的第三天拂晓,背着那个边角磨损的旧背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老屋。他没再露面,只在次日给苏予锦发了一条信息:“我往南边去了,那边机会多些,钱挣得多。我把欠亲戚们的债早点还上。等还清了,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信息里没有提及具体数额,也没有确切的归期。苏予锦看着屏幕上的字,正在给米豆剥水煮蛋的手指顿了顿,随即平静地“嗯”了一声,仿佛只是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通知。她将光滑白嫩的鸡蛋放进儿子碗里,语气如常:“米豆,快吃,要迟到了。”
  
  或许,对这个男人,她心底那点残存的希望火星,早就在一次次失望的冷雨里彻底熄灭了。又或许,正是害怕那微弱的火星复燃,会引来更灼人的失望,她索性连让它冒烟的机会都不给。南乔的离去,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落入深潭,甚至没能让她心湖的水面漾开一圈像样的涟漪。那些曾让她痛彻心扉、辗转难侧的日夜,那个曾占据她情感世界中心的身影,如今已遥远模糊得像前尘旧梦。他的愧疚、他的抱负、他的远走他乡,都是他自己的人生课题了。而她的人生剧本,主角早已明确无误地换成了自己和米豆。
  
  他确实断续有转账,数额时多时少,间隔也不规律。苏予锦收到银行短信提示时,会默默看上一眼,然后继续手头的事情。这些钱,不够家里开销的三分之。她自己的工资,维持日常开销、以及尽力为米豆提供稍好一些的教育资源后,便所剩无几,月光是常态。经济上依旧捉襟见肘,但心态已截然不同。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挣来或明确归属的,这让她感到踏实,一种不依附于任何人的、干净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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