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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 (第1/2页)

第三天晚上,电话响了。
  
  苏予锦几乎是在铃响第一声就接了起来,她已经两夜没怎么合眼,一直等着这个时刻。
  
  “妈……走了。”电话那头传来南乔沙哑得像破风箱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和某种解脱,“下午三点四十五分,走得很平静。”
  
  苏予锦握着手机,沉默了几秒:“知道了。我跟我爸商量。”
  
  挂掉电话,她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听着自己平稳的心跳。天亮后,苏予锦跟父亲说了情况。
  
  苏父接起电话沉默地抽完一支烟,才缓缓开口:“按规矩,你得回去。米豆也得去,那是他奶奶。但这次……听爸的,你先自己上去,我跟咱们家亲戚第二天再到。”
  
  苏予锦明白父亲的意思。先让她以儿媳的身份露面,处理最开始的仪式,父亲带着娘家亲友第二天到场,既全了礼数,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和体面。
  
  “米豆的假我请好了,明天你带他一起上去。”苏予锦说,“今天我先走。”
  
  苏父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锦,爸知道你心里苦。但这次……就当是最后一次了。爸陪你一起走完这最后一程。”
  
  苏予锦没说话,只是默默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放了两套素色衣服。出门前,她摸了摸米豆熟睡的小脸,孩子对“奶奶去世”还没有清晰的概念,只知道要请假不去上学了。
  
  苏予锦到达南乔家老屋时,院子里已经聚了些人。婆婆的遗体已经被移到堂屋正中,放在这冰棺里。堂屋门口挂上了白布,屋里点起了油灯和香烛。
  
  南乔双眼红肿,看到苏予锦时,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你来了。”
  
  按照布依族习俗,长子南乔要主持治丧。但南乔明显手足无措,许多规矩都不懂。反倒是几位远房长辈和村里懂仪式的老人开始张罗。
  
  苏予锦换上素衣,默默站在一旁。按照规矩,儿媳要戴孝,她接过递来的白布头巾,系在头上。
  
  “孝子孝媳要跪灵。给老人家烧纸”一位叔公说。
  
  南乔跪了下去,苏予锦犹豫了一瞬,还是在他身旁跪下。膝盖接触冰冷的水泥地,寒意透骨。
  
  “哭丧,要哭出声。”老人又说。
  
  南乔开始抽泣,随即放声大哭。苏予锦低着头,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眼睛干涩得发疼。她努力想挤出眼泪,却发现心里只有一片冰凉的平静。
  
  她哭不出来。
  
  周围开始有窃窃私语:“看南乔媳妇,一滴泪都没有……”
  
  “到底是城里人,心硬……”
  
  “听说早就闹离婚了,能来就不错了……”
  
  那些话语像细针,扎在皮肤表层,却刺不进她已经冰封的内心。
  
  第一天主要是守灵和准备。布依族丧事繁琐,苏予锦发现许多习俗与自己家乡完全不同。
  
  傍晚时分,几位妇人开始唱“哭丧歌”。那不是简单的哭泣,而是一种古老、婉转、带着特定调子和词句的吟唱,叙述逝者生平,表达哀思。歌声凄切悠长,在黄昏的院落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酸。
  
  唱到婆婆年轻时如何能干,如何操持这个家时,南乔又忍不住痛哭。苏予锦依然沉默,只是按照要求,在适当的时候烧纸、添香。
  
  夜里守灵,按照习俗,要有人整夜不睡。南乔和几位堂兄弟守着,不能上床休息,要等家中老人安葬了才能长床睡觉,困了,抱被子在堂屋尸体旁睡。寓意陪死去的人最后几天。两个大姑姐一人抱了被子,挨着冰箱睡了。但她没睡,在隔壁房间坐着,听着堂屋传来的低语和偶尔的哭泣。
  
  第二天上午,苏父带着苏家亲友到了。
  
  十几个人,穿着素服,带着、祭品来到门口。鞭炮响起,家里的堂哥去把苏父以及一些亲戚迎了进来。
  
  仪式更加正式起来。堂哥代替娘家人,又作为亲友代表说了几句悼念的话。他说话得体,既表达了对逝者的尊重,也隐约暗示了妹妹这些年承受的压力。
  
  “伯母一生操劳,养育子女成人,如今驾鹤西去,望她早登极乐。南乔、予锦作为子女,当尽心送别最后一程。也希望伯母在天之灵,能保佑子孙平安顺遂。”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全了礼数,又划清了界限——他强调的是“南乔、予锦作为子女”,而不是“作为夫妻”。
  
  接下来是繁琐的仪式。布依族的丧葬习俗让苏予锦和父亲都看呆了。
  
  惊心的仪式
  
  先是“开路”。请来的布摩(布依族祭司)穿着传统服饰,手持法器,开始吟唱古老的经文,据说这是为逝者的灵魂扫清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障碍。
  
  接着是“洗身换衣”。几位年长的女性亲属,用柏叶泡的水为婆婆擦拭身体,换上全新的、绣有民族图案的寿衣。这个过程不允许男性在场,苏予锦作为儿媳必须参与。
  
  看着那具已经僵直的躯体,两个大姑姐机械地帮忙扶着,递东西。当褪去旧衣,露出婆婆瘦骨嶙峋、布满褥疮和紫斑的身体时,一位姨妈忍不住低声说:“造孽啊,痛成这样……”
  
  苏予锦别过脸,依然没有眼泪。
  
  换好寿衣后,要将遗体入棺。棺材是匆忙找来的,不算好木料。入棺前,要在棺底撒一层石灰和木炭,然后铺上白布。
  
  最让苏予锦震惊的是接下来的“含口钱”和“握饭团”。
  
  一位长辈将一枚铜钱用红线系好,轻轻放入婆婆口中,这叫“含口钱”,是让逝者在阴间有钱用。
  
  然后,另一位妇人拿来一小团糯米饭,塞进婆婆僵硬的手中。“握饭团”是让逝者路上不挨饿。
  
  这些古老而直白的仪式,充满了对死后世界的具象想象,让接受现代教育的苏予锦感到一种原始的冲击。但更让她和父亲震惊的还在后面。
  
  吊唁与“哭嫁”
  
  吊唁开始后,亲友陆续到来。每位亲友都要在灵前跪拜、上香,而孝子孝媳必须在旁回礼。
  
  按照布依族习俗,有些女性亲友会扑到棺材前,放声痛哭,边哭边唱,叙述与逝者的情谊。这叫“哭丧”,是一种公开的情感表达,哭得越伤心,越显示对逝者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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