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匪患严重
第241章 匪患严重 (第1/2页)经过这一年各种苛捐杂税的疯狂啃噬,长兴县的最后一点生机仿佛都被抽干了。土地里再也刨不出活路,卖儿卖女也填不满官府那无底洞般的税筐。
一些被逼到绝境的汉子,眼里最后一点属于人的光亮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亡命徒般的狠厉与麻木。
起初,只是零星的、小股的骚动。或许是三五成群的溃兵,丢了编制,没了活路;或许是活不下去的渔民、樵夫,扔掉了渔网和柴刀。
他们扯起一块破布蒙住脸,拿着锈蚀的柴刀、磨尖的鱼叉,甚至只是削尖了的硬木竹竿,像幽灵一样,开始在偏僻的官道、芦苇密布的水岔子出现,拦路抢劫那些落单的行商、驮着少量货物的小贩。
他们动作生疏却凶狠,得手后便迅速遁入茫茫太湖或层叠的深山老林,如同水滴入海,难觅踪迹。
但饥饿和绝望是最好的催化剂。这星星之火,很快便呈现燎原之势。抢劫的目标不再限于行商小贩,开始针对那些看起来有些家底、围墙却不那么高的乡村富户,甚至胆大包天地打起了官府税银、粮船的主意!虽然成功的少,失败的多,但这种疯狂的尝试本身,就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箬溪村村口的大槐树下,成了信息交流和恐惧蔓延的中心。
“听说了吗?前天夜里,下游赵家庄的赵老财家被抢了!”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村民脸色发白,声音压得极低,“听说来了十几号人,蒙着脸,凶得很!粮食被搬空了一半不止!护院的家丁被打伤了好几个,有一个眼看就不行了!”
“何止赵家庄!”另一个村民哆哆嗦嗦地补充,“太湖那边更不太平!我表兄跑船回来说,现在运粮的船晚上都不敢走了!得有官兵押运才敢行船!就这,前几天还有一条押运船被凿沉了,粮食抢没抢走不知道,人死了不少!”
“老天爷啊……这……这可怎么活……”一个老妇人抹着眼泪,“咱们村……咱们村围了栅栏,又有林四先生拿主意,还有田家娘子那样的能人,应该……应该没事吧?”她的话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但语气里的不确定和惊惶显而易见。
这种恐惧,不同于面对税吏时的无奈与愤怒,那是一种对无序暴力、对未知危险的直接惊惶。税吏再凶,好歹还披着一层官皮,有个流程规矩。而这些“匪”,是彻底失去束缚的野兽,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刻会扑向哪里。
县衙的反应极其迅速且暴烈。吴代县令正愁找不到机会进一步立威和展示自己的能力,以巩固地位甚至往上爬,眼下这突如其来的“匪患”,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快班和壮班的人马被频繁派出,任务性质彻底变了,不再是简单的催税,而是真正的“剿匪”。田修文作为副班头,带队出征的次数明显增多。每次回来,他脸上的疲惫和郁结就更深一分,眼神里的沉重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日,他带队追击一伙据说藏匿在北山深处的“盗匪”。根据线报这是往往来自被抢的富户,或者与目标有私仇的村民,他们悄悄包围了一处破败不堪、早已断了香火的山神庙。
庙里确实藏着人,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心存一丝良知的衙役都愣住了。
那不是想象中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匪徒,而是七八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几乎难以蔽体的汉子,眼神浑浊,只剩下绝望的麻木。
角落里还有两个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妇人,以及几个瘦小得如同干柴、睁着惊恐大眼睛的孩子。
他们身边散乱地放着几袋散发着霉味的糙米、一些明显是抢来的粗布、盐块等不值钱的杂物,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几件,多是木棍和柴刀。看到官兵围上来,他们眼中连反抗的意图都没有,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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