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匪患严重
第241章 匪患严重 (第2/2页)“头儿,这……怎么办?”一个刚当差不久的年轻衙役看着这场面,喉头滚动,有些不忍地低声问带队的班头,此人已换成了吴代县令提拔上来的亲信,姓胡,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胡班头嗤笑一声,脸上带着一种残忍的兴奋:“怎么办?这还用问?当然是按刁民乱匪处理!锁回去,就是大功一件!吴大人正等着咱们的捷报呢!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田修文心中一堵,像是被巨石砸中。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挡在胡班头身前,声音压抑着情绪:“胡班头,且慢!您也看到了,这分明就是一群活不下去的流民,抢了点吃食活命,并未伤人性命,是否……能否从轻发落?押回去审问清楚再说?”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胡班头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三角眼里全是鄙夷和不屑:“田副班头!收起你那点没用的妇人之仁!县令大人要的是成效!是威慑!是颗颗人头和累累战功!管他是匪是民,抓回去充数就行!再说了,他们今天抢粮,明天就敢杀人!现在手软,就是纵容!都给老子动手!谁敢磨蹭,军法处置!”
衙役们发一声喊,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那些枯瘦的汉子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嘶吼,徒劳地挥舞着木棍试图抵抗,却被训练有素、手持铁尺棍棒的衙役轻易打翻在地,冰冷的铁链立刻锁上了他们的脖颈和手腕。妇人和孩子凄厉的哭嚎声瞬间充斥破庙,令人心碎。
田修文眼睁睁看着一个看起来比福安大不了多少的半大孩子,死死护着怀里半个黑乎乎的、已经发硬的饼子,被一个衙役粗暴地一脚踹开,饼子滚落在地,沾满泥土。孩子趴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小兽般的哀嚎,却还在徒劳地向那饼子伸出手。
那一刻,田修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职责与良知在他心中疯狂撕扯,痛苦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他最终没有拔刀。他知道,此刻个人的反抗毫无意义,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甚至牵连家人。他只能死死咬着牙,铁青着脸,沉默地站在一旁,像一个冰冷的雕像,看着这场所谓的“胜利剿匪”。
那些“俘虏”麻木绝望的眼神,妇孺凄惨的哭嚎,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他的心上。
回去的路上,锁链哗啦作响,伴随着压抑的抽泣和衙役们得意洋洋的吹嘘。胡班头还在大声计算着这次能得多少赏钱。田修文只觉得胸口堵得慌,那几文即将到手的、沾着血泪的赏钱,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和耻辱。
而更讽刺、更令人绝望的是,每一次“剿匪”出动,县衙都会立刻向各村摊派新的“剿匪捐”、“犒劳费”、“兵器损耗费”,用以支付衙役们的赏钱和所谓的物资损耗。
这无疑是在百姓流血的伤口上又狠狠地撒了一把盐,将更多还在挣扎求生的人推向深渊。
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已然形成,并且不断加速:官府疯狂盘剥->百姓破产,求生无路->被迫为“匪”->官府暴力镇压“剿匪”->摊派更多捐税以支付镇压成本->更多百姓破产,加入乱局……
他知道,箬溪村并非世外桃源。外面的匪患和官府的镇压,就像不断收紧的绞索。林家的高墙能防住小股的毛贼,但若是大队的乱兵或者被官府逼到绝境的大股流民呢?
他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重,下一次回家报信时,必须提醒四勇,要做好应对更坏局面的准备了。这世道,正在加速滑向彻底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