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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断案~如神?

第103章 断案~如神? (第2/2页)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连忙拽着吕夷简询问。
  
  吕夷简也大吃一惊。
  
  因为这种事没有经过宰相甚至刑部的批准,直接抓捕官员。
  
  这如何能行?
  
  难不成是皇太后授意的?
  
  吕夷简这样怀疑是很有道理的。
  
  刘娥就喜欢通过自己身边的宦官绕过二府去发布各种命令。
  
  王曾等人对此极为有怨言。
  
  宰相的设立除了是帮助皇帝做事。
  
  同时也是限制皇权无限扩张的一种手段。
  
  但是皇太后临朝称制打破了这么一个制衡的现象。
  
  而大宋又设立不少的宰相,让他们之间相互制衡。
  
  吕夷简皱着眉头,也是登上了骡子车:
  
  “我们先回去,好好询问一二,你弟弟关押在哪里,还是要搞清楚的。”
  
  轮不得丁度不着急。
  
  他虽然办事公允,性格质朴,但是在注重家族情谊。
  
  他祖父在后唐为官被契丹俘虏,好不容易逃回来,但是家族尽没。
  
  故而目前他丁家人丁稀少。
  
  “若是我堂弟他犯了错,有官府抓捕,那我也不会为他求情。”
  
  “可是竟然被皇城司的人给抓走,定然是被冤枉的!”
  
  丁度脸上全都是焦急之色。
  
  吕夷简安慰他:
  
  “无妨,我们去见官家,皇城司的人还是要听官家的命令的。”
  
  “兴许是抓错人了。”
  
  “你弟弟在工部只是小小的员外郎,能有什么谋逆大罪呢?”
  
  只是吕夷简心中有些隐隐猜测。
  
  万一就是官家下令逮捕的呢!
  
  这可就麻烦了。
  
  尤其是这种事,绝不能当街拦着官家的车驾询问。
  
  况且在端午庆典结束后,众人是恭送官家与皇太后先走的,他们才慢行。
  
  尤其是最近朝中有人鼓噪着为皇太后提前准备庆典,已经开始筹划万寿宫的建造了。
  
  这个节骨眼上,皇太后不会无缘无故的抓人。
  
  兴许丁彦被抓是宋煊搞得事呢?
  
  吕夷简又想起挂在旗杆上的那个身穿官服之人,也被禁军给带走了。
  
  可是宋煊才上任,他搞抓丁彦做什么?
  
  而且宋煊一个七品知县,他有什么权利抓捕朝廷命官?
  
  但是有皇帝在身边,一切又都解释的通了。
  
  于是在丁度紧张的心情下,到了皇宫,连忙去求见皇帝。
  
  赵祯在换衣服,他没有接到皇城司送来的报告。
  
  说明他们正在审讯。
  
  对于审讯,赵祯对皇城司放心,对宋煊的才智也放心。
  
  那赵德如此狡诈,朕都被他给骗了,还不是靠着十二哥三言两语点破他,让他自曝是杀人凶手了。
  
  此时赵祯听到宰相吕夷简以及翰林学士丁度求见。
  
  赵祯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告诉吕卿家和丁学士,朕在如厕,让他们稍等。”
  
  “是。”
  
  丁度这个人,赵祯其实很看重他。
  
  赵祯能感觉出来丁度性格敦厚质朴,而且为人独居一室三年,周遭没有姬妾侍奉,常年为自己讲解经史。
  
  赵祯也是常称呼他为“学士”而不喊他的姓名。
  
  皇帝喊谁全名都很正常,但是为了表达亲近之意,经常会有独特称呼。
  
  比如称呼宋煊为十二哥之类的。
  
  张茂则脸上带着笑,把皇帝的意思如实告知。
  
  吕夷简闻言只能坐在一旁,示意丁度别着急。
  
  皇城司的人就算动刑,也不敢对一个朝廷命官轻易动刑。
  
  除非丁彦做的是谋反大罪。
  
  可是他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工部的员外郎,能掺乎到什么谋反大罪?
  
  想想都不可能的!
  
  “我还是有些担心。”
  
  丁度脸上焦急之色做不得假。
  
  毕竟突然出了这种事,他还是十分的担忧。
  
  本来已经约定好了,晚上全家一起吃饭呢!
  
  吕夷简不清楚这里面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与其随意猜测不如养足精神,应对接下来自己不了解的事。
  
  赵祯并没有上厕所,而是坐在椅子上瞧着陈大郎记录的账本。
  
  到时候便说自己粽子吃多了,拉不出来,一直都在马桶上坐着。
  
  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种拉不出来的经验,还是赵祯小时候贪嘴吃多了粽子得到的。
  
  皇城司狱。
  
  耿傅瞧着丁彦道:
  
  “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尽早说,若是提早认了,我在官家面前也可以说你是主动交代的。”
  
  “若是等着你被打的招了,那就是顽抗到底了。”
  
  “我无罪。”
  
  丁彦怒气冲冲的盯着耿傅。
  
  嘎吱吱。
  
  身穿官服的宋煊走了进来,坐在耿傅旁边。
  
  耿傅并不认识宋煊。
  
  他只是听过宋煊的名字,但是瞧出来宋煊身着七品官服,惊疑不定的道:
  
  “你是谁?”
  
  “甭管我是谁。”
  
  宋煊哼笑一声:
  
  “丁彦,你事发了。”
  
  “若是坦白便能从轻处理,若是抗拒,那必然是从严处罚。”
  
  丁彦瞧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以及他身上的官服。
  
  脑子里猛的冒出一个想法。
  
  “你是宋煊?”
  
  宋煊眉头微挑,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暴露了。
  
  “我倒是想要是他。”
  
  听着宋煊的回复,丁彦又不确定了。
  
  毕竟东京城穿着七品年轻人有些多,可是许多人都是“散官”。
  
  就如同蔡伯俙那种虚职,或者无用官职。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穿的官服可是“正官”!
  
  而且皇帝也是为了更好的区分文武大臣,就通过各种对应的颜色,详细区分出文武官,以及个人品级。
  
  “你只要交代你的问题。”耿傅终于开口了。
  
  他有些惊讶是谁泄漏了宋煊的身份。
  
  虽说宋煊名声在外,但也不是谁都认识他那张脸的。
  
  这间小房子说的任何话,都有人会记录下来,最后呈交给皇帝。
  
  “不必骗我,你游街的时候,我见过你的。”
  
  丁彦脸上带着笑:
  
  “我堂兄也提过你,因为处理窦臭案得力,他才担任了翰林学士。”
  
  宋煊眉头一挑,啧啧了两声:
  
  “你堂兄是谁?”
  
  “丁度。”
  
  “有点印象。”
  
  宋煊悠悠的叹了口气:
  
  “挺正直的一个人,竟然会被你给牵连了,你对不起他。”
  
  “我无罪。”
  
  丁彦觉得开封知县没有权利审问自己。
  
  “你也没有权利审问我。”
  
  “要是放平时我是没权利,可如今是在皇城司的监牢里,我是奉了官家的口谕来审你的,你觉得无罪能行吗?”
  
  听着宋煊的话,丁彦依旧是咬紧牙关。
  
  “我无罪。”
  
  “机会给你不中用啊,看来你想死扛到底。”
  
  宋煊哼笑一声,转头对着耿傅道:
  
  “他说他无罪,你说两个字,让他死心。”
  
  耿傅有些发蒙。
  
  什么叫两个字让他死心?
  
  我不知掉啊!
  
  但是耿傅一时间没想到,他连忙压低声音道:
  
  “宋状元,当真是要告诉他吗?”
  
  “他自己往死路上寻,怪不得我们不给机会,到了陛下那里也好交代。”
  
  耿傅瞧着宋煊伸手往前指了指,点点头,瞧着丁彦开始冷笑。
  
  丁彦瞧着这二人虽然清楚有表演的成分,但是也是紧张的咽口水。
  
  大家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并不是每一个人做了亏心事的人,心理素质极高。
  
  耿傅读懂了宋煊的暗示,他嘴里就吐出两个字。
  
  “赵德。”
  
  丁彦脸上当即闪过一丝的惊慌,他惊疑不定的望着宋煊。
  
  “我,我不认识!”
  
  “哈哈哈哈。”
  
  宋煊笑的丁彦心里发毛,这才开口道:
  
  “丁员外郎,你最好用脑子想一想,我们知道赵德的名字后,是怎么顺藤摸瓜到你的名字的。”
  
  “没把握的情况下,就把你全家都抓起来?”
  
  “麻烦你理清楚这里面的逻辑。”
  
  丁彦也自觉失言。
  
  他与赵德同在工部当官,又不是第一年去的。
  
  大家都知道,甚至往来还挺密切。
  
  丁彦知道赵德今日前往金明池去帮忙,一定是今日的端午宴会出了事。
  
  陈大郎面见了官家?
  
  听着宋煊的话,丁彦眼里尽是惊疑不定,他开始舔嘴唇,觉得口渴。
  
  “能给我口水喝吗?”
  
  “不能。”
  
  宋煊脸上都是严肃之色:
  
  “你拒不配合,没资格要优待。”
  
  “好好瞧瞧这屋子里的器具,要不是看在同为读书人的面子上,我连个体面都不会留给你的。”
  
  宋煊拍了拍旁边的耿傅:
  
  “他说直接大刑伺候你,三木之下,你能扛过几轮?”
  
  丁彦不相信宋煊的话。
  
  因为到时候可以翻供,自己就说是被屈打成招的。
  
  耿傅其实就是这个想法,管他什么官职。
  
  反正官家说了,那就打他个皮开肉绽。
  
  读书人的骨头是金子做的不成?
  
  真金都会变形,更不用说假的了。
  
  “赵德什么都说了?”
  
  丁彦死死盯着宋煊的神色。
  
  “你想听真话呢,还是假话?”
  
  听着宋煊的反问,丁彦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眼前这个状元郎当真是处事老辣!
  
  他一丁点有用的消息,都不肯透露给我。
  
  丁彦瞬间感到了为难。
  
  因为他不知道赵德说了多少。
  
  像这种事,丁彦心中清楚。
  
  说得多,判的就重。
  
  说的少,判的就轻。
  
  宋煊定然是知道一些内幕,但是并不是完全清楚。
  
  而且他初任开封知县,便是想要把这件案子做成铁案,证明自己的能力。
  
  丁彦如此猜测,也实在是正常。
  
  可是若是在不抓住机会,丁彦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于是他咬了咬牙道:
  
  “状元郎,还是先说假话吧。”
  
  “今日端午大典,龙舟船骨轰然折断,惊扰了船上的官家!”
  
  耿傅耳朵支起来了,准备瞧瞧他们读书人是怎么审人的。
  
  他这个老手,觉得宋煊一丁点都不像是新手呢!
  
  耿傅听着宋煊如此编瞎话,拳头攥紧,绷住了自己脸上的神情,尽量不留出一丝破绽。
  
  丁彦眼里满满的不敢相信:
  
  “不可能!”
  
  “这不是新修建的吗?”
  
  “难不成那松木是损坏的?”
  
  “你都说了是假话,我能说真的吗?”
  
  听着宋煊的反问,丁彦彻底崩溃了。
  
  他无法判断宋煊的假话是不是假话。
  
  有用的消息太少了!
  
  若是庆典进行时,龙舟的龙骨突然断裂,惊扰了官家。
  
  身为监造的赵德他逃脱不了干系!
  
  他被抓,定然是爆出来了许多事。
  
  如此干系,他一个人扛不住的。
  
  丁彦也在纠结,自己要不要继续扛下去。
  
  时间太短了,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一下子被抓到了皇城司,根本就不给其余人询问的机会!
  
  丁彦四肢都被控制住了,连脑袋都被箍起来了,只有眼睛能动。
  
  自杀。
  
  那是绝对不能自杀的。
  
  太祖可是说过不杀士大夫的,天然就有法抗。
  
  “那真话呢?”
  
  丁彦不死心的看向宋煊,妄图能抓住一丝破绽。
  
  “真话就是赵德都招了,你也是个小喽啰。”
  
  听着宋煊的回答,丁彦眼睛都红了。
  
  他怎么敢如此羞辱我的?
  
  宋煊站起身来,瞧着丁彦的神情:
  
  “还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也配跟人家一条绳?”
  
  “这是假话,假的!”
  
  丁彦声嘶力竭的喊道。
  
  耿傅肃然起敬,他觉得宋煊在心里压迫这方面,当真是老手。
  
  他在宋城的时候,看样子当真是没少帮助晏相公审案子。
  
  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耿傅可以看得出来,丁彦的精神压力很大。
  
  就要崩溃了。
  
  “假话不真,真话不假,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
  
  “假的,全都是假的。”丁彦眼泪都流出来了。
  
  宋煊倒是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既然你想扛事,那主谋的罪过就让你扛着呗,反正以我的能力一时半会也搬不动人家。”
  
  “小耿啊,让他签字画押,这件事就此了结,就让丁员外郎一个人抗吧。”
  
  宋煊伸出手指头道:“官员监守自盗,超过五十贯便刺配沙门岛。”
  
  “但是你这是贪污贡御物,再加上以次充好犯了欺君之罪。”
  
  “那就是斩刑加抄没家产,男丁流放三千里,脸上刺盗官物,终生苦役,女子没入教坊司,遇赦不原。”
  
  “你堂哥丁度也会被御使弹劾,离开翰林学士的位置。”
  
  “说不准也要被你牵连发配两千五百里呢。”
  
  “主谋的罪,就是这么大。”
  
  宋煊双手背后笑嘻嘻的道:
  
  “不像赵德,一个听命行事的从犯,也就是流放两千里。”
  
  “你胡说,你胡说!”
  
  丁彦听着宋煊当场宣判,神色更是激动。
  
  若他是主谋,那丁家可就全都毁了。
  
  比权臣丁谓还要惨!
  
  至少朝廷给丁谓还保持了基本的“体面”!
  
  “我胡说?”
  
  宋煊哼笑一声:
  
  “我宋煊八岁便通读大宋律法,十岁就铭记于心。”
  
  “应天府知府晏殊所有拿不准的案子断决,皆是出自我手!”
  
  “应天府的断案之事,你若是有心早就在邸报上看过。”
  
  “应天府百姓,哪个不说我宋煊断案如神!”
  
  “你怀疑我这个连中三元状元郎的断案能力,你也配?”
  
  丁彦被宋煊说的不知所措,脸上大汗淋漓。
  
  主谋与从犯之间的罪责根本就不一样。
  
  “我不能背这个锅。”
  
  “我不是主谋!”
  
  “你不是,那谁是主谋?”
  
  听着宋煊的喝问,丁彦红着眼瞧着他,大喊:
  
  “你不要逼我!”
  
  “我是在给你机会,赵德一推三四五,全都推到了你头上。”
  
  “他可以说找不到什么脏钱,可你不一样!”
  
  宋煊伸出手拍了拍丁彦的脸:“替死鬼是你自己个上赶着当的。”
  
  丁彦咽了咽口水,盯着宋煊:
  
  “我不是主谋,主谋是刘从德!”
  
  宋煊回头望去:“刘从德是谁?”
  
  听到这个回答,耿傅脸上尽是惊愕之色。
  
  “哈哈哈。”
  
  丁彦歇斯底里的狂笑:“你连刘从德是谁都不知道?”
  
  “还敢查我!”
  
  耿傅瞧着宋煊真不知道的样子,随富二代道:
  
  “太尉刘美的长子,如今皇太后的侄子。”
  
  “哦。”
  
  宋煊点点头,随即指着丁彦道:
  
  “大胆!”
  
  “你竟然敢随意攀咬皇亲国戚!”
  
  “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耿傅被宋煊如此两句话搞得不知所措。
  
  他不是招了吗?
  
  怎么宋煊就开始说他在说假话?
  
  听着宋煊的喝骂,丁彦也有些发蒙。
  
  “我说的是真话。”
  
  “假话。”
  
  “真话。”
  
  “我丁彦对天发誓,说的是真话,幕后主谋便是刘从德。”
  
  “我不听,我不听,幕后主使就是你丁彦。”
  
  宋煊完全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你就是在随意攀咬,那皇太后的侄儿,能是缺钱之人?”
  
  “我听说皇太后把天子内库都要搬空,赏赐给刘家,他如何能缺钱?”
  
  “我有证据!”
  
  丁彦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我不信。”
  
  宋煊浑不在意的让耿傅赶紧的写证词,然后让丁彦画押。
  
  回头好去跟官家交差。
  
  “我真有证据!”
  
  丁彦瞧着宋煊不理会自己的模样:
  
  “就是我家中书房的密室里。”
  
  耿傅眉头一挑,方才明白过来。
  
  原来宋状元是在给他下套。
  
  “小耿,你就当没听到。”
  
  宋煊连连摆手道:
  
  “事关皇太后的侄儿,不是你我能抓起来的,切莫惹火上身。”
  
  “咱就让丁彦作为主谋顶罪,对陛下那里也有个交代,皇太后那里也说的过去。”
  
  听到宋煊的话,丁彦的心都凉了。
  
  宋煊他八岁熟读大宋律法,就是这样断案如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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