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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第105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第1/2页)

“得罪不起,你就甘心与他为伍了吗?”
  
  丁度听着堂弟的言论。
  
  就知道这件事他掺和的不少。
  
  可是他对自己一顿好瞒啊。
  
  钱惟演吴越王的后代,如此攀附刘美,不惜把妹妹嫁给他,被天下人所耻笑。
  
  丁度没想到连自己的堂弟,也会陷入其中。
  
  “大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丁彦瞥了一眼一旁的禁军耿傅。
  
  那意思想要把他给支开。
  
  丁度回头望过去,却听耿傅冷声道:
  
  “官家准许你们二人相见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想要串供吗?”
  
  “机会只有一次,是靠着自己争取来的。”
  
  “什么话,我都会向官家如实复述。”
  
  丁度只能又回过头来:
  
  “有什么话,你赶紧与我说,我好在官家面前为你求情?”
  
  丁彦明白自己没有太多的选择,遂开始讲述。
  
  耿傅就在一旁听着丁氏兄弟的谈话。
  
  在皇宫当中,刘娥想要打探什么事情,还是非常容易做到的。
  
  刘从德也被叫进宫中来陪皇太后说话。
  
  对于这个前夫之子,刘娥还是极为照顾的。
  
  年纪轻轻就位列一方知州,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必定是要进入枢密院的。
  
  原来是皇城司的人抓捕了工部虞侯赵德,以及工部员外郎丁彦。
  
  主要是那赵德杀了一个工匠,牵引出来的案子。
  
  而且还是在端午大典上,刘娥明白皇帝与宋煊为何如此激动,直奔龙舟而去了。
  
  原来他们二人是目击者。
  
  故而得知真相的刘娥,对于皇帝“欺骗”自己的行为,表示了原谅。
  
  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六哥儿还是尊重我这个当母后的。
  
  两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指不定是被宋煊查出来什么问题了呢。
  
  刘娥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听着这个消息的刘从德脸色微微一顿。
  
  这两人他熟悉啊。
  
  特别是赵德更熟!
  
  不用想便是建造龙舟的事情败露了,赵德想要杀人灭口,还被逮到了。
  
  刘从德是更愿意相信赵德帮他隐瞒,但是丁彦这个人他信不过的。
  
  “大娘娘,那宋煊不过是一个七品的知县,如何能抓捕从六品的员外郎啊?”
  
  刘从德虽然不学无术,但是打小就在官场上厮混,对于许多官职都一清二楚。
  
  “怎么,你有意见?”
  
  刘娥倒是不以为意。
  
  虽说皇帝没有亲政,但是皇帝给宋煊下令撑腰,让他抓捕官员,那也是可以的。
  
  “大娘娘,我不是有意见。”
  
  刘从德脸上带着笑:“只是觉得宋煊他如此以下犯上,会坏了规矩。”
  
  刘娥听明白了。
  
  其实自己这个侄子他就是有意见。
  
  倒是奇了怪了。
  
  他们今日才是头一次见面吧?
  
  还是这两个被宋煊下令抓捕的官员,与他亲近?
  
  刘娥也想不明白这二人与刘从德有什么关系。
  
  赵德一个虞侯,听都没听说过。
  
  至于丁彦,他堂哥丁度是翰林学士,挺有学问的,算是自己人。
  
  在大宋父子兄弟同时为官,简直是太正常了。
  
  吕夷简的堂弟以及亲弟弟们早就开始中进士了,上次科举考试,他亲弟也中了进士。
  
  这些家族是很注重传承的。
  
  “你想怎么办?”
  
  刘娥倒是想要了解一下他们之间的仇怨:
  
  “况且也不是开封县的衙役抓捕,而是皇城司。”
  
  刘从德一时间没想出什么办法。
  
  但是他并不觉得赵德、丁彦二人全家都被控制,会嘴硬到底,绝对不把自己供出来。
  
  刘从德唯一想要的便是把这两个人给放了。
  
  只有自己把他们都捞出来,他们才能守口如瓶。
  
  “大娘娘,侄儿只是觉得不合规矩,理应放人,就算是抓官员,那也是御史台,他们都是五品以下的犯罪官员,理应开封府出面。”
  
  刘从德斟酌的道:
  
  “皇城司抓人,除非他们犯的是谋反,间谍的罪过。”
  
  刘娥倒是没想到自家侄儿对大宋官场许多事都了如指掌,遂点点头:
  
  “说的在理。”
  
  她又差人给开封府府尹陈尧佐传口谕,让他去过问此事。
  
  刘从德心中焦急,随即告退后,便立即回了家。
  
  他被外派到地方上积累资历,对于宋煊并不是很了解。
  
  但是今日在端午大典上,瞧见皇帝身边站着一个极为雄壮的年轻人。
  
  通过询问才得知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宋煊,还成了枢密使曹利用的女婿。
  
  此举倒是让刘从德极为惊讶。
  
  毕竟取得如此成就的读书人,如何会与武将家族联姻呢?
  
  刘从德想来想去,连忙把自己的小舅子王羽丰叫来询问有关宋煊的事。
  
  一听这话,王羽丰直接乐了:
  
  “姐夫,宋煊我可太了解了,他的婚宴我都去参加了。”
  
  “哦?”
  
  刘从德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只要有关系能联系到那就能搞定。
  
  “此人可是东京城的立地太岁啊!”
  
  王羽丰是硬蹭的婚礼,央求李君佑带着他去的,说是结交一二。
  
  毕竟如此机会,错过了。
  
  今后怕是很难再有机会结交。
  
  “立地太岁?”
  
  刘从德不屑的道:
  
  “整个东京城,一个外地来的田舍奴也敢号称立地太岁,当真是欺我东京无人吗?”
  
  在刘从德看来,如此“威风”的名号,只能是他专属的。
  
  宋煊这种无权无势的,只晓得读书,有什么可猖狂的?
  
  那么多读书人当了进士,还不是给他们父子俩奔走做事!
  
  所以刘从德打心眼里就看不上这群读书人。
  
  甚至放眼整个人朝堂当中,都没有几个能被他放在眼里的。
  
  就是如此的狂妄!
  
  王羽丰则是连连点头,对着刘从德一顿吹捧。
  
  无论宋煊再怎么立地太岁,那也不如眼前自己的姐夫牛逼。
  
  谁让他是皇太后的侄子呢。
  
  而且自家也是因为姐姐嫁给他沾了光。
  
  小舅子的话听的刘从德飘飘然。
  
  缓了一会才询问宋煊做了什么事,会有如此绰号。
  
  王羽丰了解事情的经过啊,然后就一桩桩一件件的说了。
  
  刘从德也是有些发蒙。
  
  他原本以为这些事,都是宋煊当官后干的。
  
  结果竟然是没当官之前就做了。
  
  他一个白身,当真是胆子大!
  
  如此胆大包天之人,怕是不会被轻易吓唬住。
  
  刘从德咳嗽了两声,随即开口道:
  
  “那你觉得我找他说情,能有希望吗?”
  
  “嗯?”
  
  王羽丰常年在东京城游走,一听这话,连忙询问:
  
  “那得看是什么事?”
  
  刘从德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小舅子,直接把金丝楠木调包的事说了。
  
  听着姐夫轻描淡写的叙述,王羽丰整个人都头皮发麻了。
  
  心中骇的不行不行的。
  
  他现在都后悔自己不该主动问。
  
  多那个嘴做什么?
  
  王羽丰知道自己姐夫胆大包天。
  
  可着实没想到刘从德会如此有胆子。
  
  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那金丝楠木是你能用的吗?
  
  大家与你结亲也是想要沾光共享富贵。
  
  不是真的想要走上谋反,这条株连九族的绝路啊!
  
  一百根贪墨一半,王羽丰都觉得算是有天下少有之事了。
  
  可你全都贪墨完,换成松木,还不给够数的。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如此贪心,将来不定要惹出什么祸端来呢。
  
  王家可不是跟刘家一样贫寒乍富。
  
  人家算是世代富贵的豪强,只是想要往上更进一步。
  
  虽说也敛财,但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主打一个细水长流,哪能干这种竭泽而渔的事呢?
  
  王羽丰被吓得头上大汗淋漓,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怎么了?”
  
  刘从德很是奇怪小舅子如此反应。
  
  “没,姐夫,我就是觉得金丝楠木不是咱们这种人家能用的起的。”
  
  “当然,我也不敢用啊!”
  
  刘从德嘿嘿笑了两声,指了指王羽丰:
  
  “我还没那么蠢笨。”
  
  听到这话,王羽丰松了口气,只要找不到赃物,那就有回旋的余地,根本就不敢搭其余的茬:
  
  “那东西呢?”
  
  “当然是走私,卖给辽国了。”
  
  王羽丰:???
  
  刘从德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万事都有大娘娘给拖底呢。
  
  而且卖给辽国,总不能让辽国协助查这件事吧?
  
  更何况大宋也得注重自己的脸面。
  
  皇室御用的金丝楠木被官员盗走,卖到辽国,传到辽国去,都得被人笑话。
  
  现在刘从德是既不想想把吃掉的吐出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喽,断了他以后的生财之道。
  
  毕竟现在干工程,那是真的能挣钱。
  
  所以刘从德找王羽丰过来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羽丰下意识的擦了擦自己脸上惊出的热汗,忍不住拿着扇子扇风:
  
  “这天也忒热了。”
  
  “来人,把冰鉴拿来。”
  
  刘从德吩咐了一句。
  
  唐代的冰块很贵,但是到了宋朝东京城街上都有贩卖的,价格被下来了。
  
  但是也不是谁都经常消费的起的。
  
  皇帝也会赠冰给大臣表示亲近,而且每年开冰窖的时候,皇帝要举行以冰为主题的祭祀仪式。
  
  年老的欧阳修感慨梅尧臣年事已高,把皇帝赐给自己的那份冰送给了梅尧臣。
  
  在大宋,给朋友赠冰,也是重视朋友的体现。
  
  虽然硝石制冰的技术有,但并没有在北宋得到广泛的普及。
  
  大家在夏日吃冰,依旧是要靠着冬日的冰窖。
  
  北宋冬日较为严寒。
  
  皇城司、光禄寺、司农寺要轮流监督采冰人在金明池从十二月开采到二月。
  
  平均每年朝堂消耗的冰段数量为三万八千三百段(每段一百斤),但是实际上开采的数量要多上百分之五十的量。
  
  除了要考虑损耗的缘故,谁不愿意借着朝廷的力,在夏天大赚一笔?
  
  不仅官方储冰,民间也是往往借助地利之便,在冬天储存冰块,好在夏天大赚一笔。
  
  如此多的冰块入场,极大的冲击了冰块的价格,使得在唐朝价比黄金的冰块,到了大宋才成为普通人消费得起的食材。
  
  冰鉴当中放着冰块,王羽丰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凉意。
  
  可是心中依旧是十分的焦虑。
  
  他爹也在外地为官,这种事,也不好写在信上告知。
  
  否则难免有泄漏的风险,成为定罪的罪证。
  
  “姐夫,你觉得他们二人会把你供出来吗?”
  
  “很难不会的,如此罪责他们怎么可能会独自认下?”
  
  刘从德在这件事上是有着清晰的认知的。
  
  毕竟刘家给他们的钱,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谁会为这点钱,就认下如此严重的罪责?
  
  “那可怎么办呐!”
  
  刘从德点点头:“我正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叫你来给我想办法的。”
  
  “我?”
  
  王羽丰叹了口气,毕竟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眉眼一挑:
  
  “姐夫,要不你直接去找大娘娘求求情。”
  
  “要是等到事发了,大娘娘那里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法子救你。”
  
  刘从德眼里惊疑的看着王羽丰:
  
  “我叫你来是让你给我出主意的,结果你就出这个主意?”
  
  “那还能怎么办?”
  
  王羽丰也是极为焦急的道:
  
  “难不成你还想着通过宋煊放你一马?”
  
  “什么叫放我一马,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吗?”
  
  刘从德伸出手指道:“事成之后,我给他五两黄金。”
  
  “根本就不可能的!”
  
  王羽丰也知道自家姐夫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如此大的事,就给人家五两黄金?
  
  更不用说在孙羊正店与自己对上之时的豪气,手下奴仆都穿着名贵丝绸。
  
  他那书铺的抽奖设备,如此庞大且透明的琉璃,千金难求。
  
  你真以为宋状元是一个缺钱之辈?
  
  王羽丰可是特意派人去应天府打听宋煊来着。
  
  刘从德听着王羽丰的对宋煊的介绍,也是点点头:
  
  “他既然不缺钱,那钱打不动他,我若是给他往上提拔一二呢?”
  
  王羽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家连中三元,瞧瞧当今宰相王曾。
  
  你刘从德就算有大娘娘的照拂,将来进入枢密院当枢密使。
  
  那也得听人家宰相的话。
  
  “不成。”
  
  “不成?”刘从德站起身来:“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到底怎么才能成?”
  
  王羽丰只得耐心的道:
  
  “姐夫,你都说了是官家与他一起上船的,他会因为你,哄骗官家吗?”
  
  大家作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关系如此亲近,根本就跑不掉的。
  
  刘从德点点头,确实如此。
  
  “你说杀人灭口可以吗?”
  
  王羽丰吓得跌坐在地上,一脸惊疑不定的瞧着刘从德。
  
  杀官?
  
  还是杀大宋的官!
  
  这不就是形同造反吗?
  
  刘从德瞧着小舅子如此激动:“我没想杀宋煊。”
  
  “哦。”王羽丰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杀了赵德和丁彦。”
  
  王羽丰的屁股再次着地,他瞪大双眼瞧着刘从德。
  
  “姐,姐夫,你莫要总是说些玩笑话。”
  
  “他们被皇城司的人给羁押,怎么杀?”
  
  刘从德认真思索了一会:
  
  “你说的在理,确实是不好杀。”
  
  “哎,那可怎么办呐?”
  
  王羽丰自顾自的站起来,他以前不知道刘家的这些“破事”,今日着实是刷新了他的承受能力。
  
  如此跳脱的外戚,迟早被人弄喽。
  
  王羽丰虽然不喜欢读书,可是也被家族强行找夫子教育过。
  
  这些事情,他是懂的。
  
  虽然行事纨绔,可是也没想着向刘从德这样做事。
  
  那是把整个家族往绝路上带,家族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姐夫,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有去找大娘娘说一说,要不然被人主动抖搂出来,那就落了下乘。”
  
  “不行。”
  
  刘从德摇头拒绝:
  
  “既然你没有主意,那我还是去找吕公绰商议一二。”
  
  “等等。”
  
  王羽丰直接拉住刘从德:“姐夫,这种隐秘之事能跟他说吗?”
  
  “吕相爷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无妨,他收了我的钱。”
  
  “啊?”
  
  刘从德脸上带着笑:
  
  “你以为金丝楠木与松木调包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是那合适的松木,就是找吕公绰从他祖籍莱州那里寻来的,为此给他了不少钱。”
  
  王羽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刘从德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他连忙拒绝,表示不能浪费冰鉴,就在这里乘凉。
  
  王羽丰坐在原地,瞧着刘从德走了,他不知道这件事吕公绰有没有瞒着他爹吕相爷。
  
  王羽丰不断的扇着扇子,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坐立不安的模样。
  
  刘从德很快就找到了同样回家的吕公绰,他也在东京为官,如今是馆阁对读。
  
  “刘兄,你如何来了?”
  
  “吕兄,小弟有事想要请你出个主意。”
  
  “无妨。”
  
  吕公绰连忙让人把酒上来,先与他喝一喝,许久不见了。
  
  刘从德也没墨迹,直接把事情说了,刚起个头,吕公绰倒酒的手就哆嗦个不停。
  
  他顾不得炎热,连忙让刘从德别说了,先跑去关窗户,又吩咐人不许来打扰。
  
  这才胆战心惊的让刘从德好好说一声。
  
  “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今天。”
  
  吕公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实在是过于突然了。
  
  他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
  
  甚至打算日后找机会一把火直接烧毁龙舟,来个死无对证。
  
  结果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船匠给误打误撞的要告知官家。
  
  他怎么就那么“忠心”呢?
  
  天子也没有给他好处!
  
  “我不是给弄了一百根松木吗?”
  
  听着吕公绰的提问,刘从德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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