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杜甫:盛唐崩盘前的“吹哨人”
第十章 杜甫:盛唐崩盘前的“吹哨人” (第1/2页)一提到杜甫,第一反应就是“苦哈哈”的。好像他一辈子都在哭穷、叹气,写的诗不是“朱门酒肉臭”就是“路有冻死骨”,活成了唐诗里的“悲情代言人”。
但要是以为他天生就这么“丧”,那可就错了——年轻时候的杜甫,也是个敢登泰山喊“会当凌绝顶”的狂傲小子。
不一样的是,别人只看见泰山的雄伟,他却从云涌山巅里,读出了“山雨欲来”的心慌;别人都在为盛唐狂欢,他却早早就听见了盛世崩塌的“第一声裂响”。
他不是天生的“预言家”,他是盛唐转衰最清醒的“先觉者”——用眼睛当镜头,用诗句当胶片,把别人看不见的苦难、想不到的危机,一一拍了下来,成了后来人回望盛唐的“活史书”。
先从745年说起,这一年杜甫24岁,正是“鲜衣怒马少年时”。他刚在长安献了《三大礼赋》,唐玄宗看了特别喜欢,让他在集贤院待诏——简单说就是“预备官员”,虽然还没正式当官,但也算摸到了官场的边,前途看着亮堂堂的。这时候的他,跟所有盛唐文人一样,眼里有光,心里有梦,于是揣着这份意气,去爬了泰山。
站在泰山脚下,他写下了“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你看这口气,不是小心翼翼的赞叹,是带着点“天下第一山也不过如此”的狂傲;等到爬上半山腰,他又写“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云在胸口翻腾,眼睛瞪得快裂开才看清归巢的鸟。
别光觉得这是写景,这里面藏着杜甫的“小心思”:那“荡胸”的云,不只是山间的云雾,是他心里隐隐的不安;那“决眦”要看的,不只是归鸟,是他想看清盛唐背后的真相。
为啥他会不安?因为那时候的盛唐,早就不是“开元盛世”的巅峰了。表面上,长安还是车水马龙,胡商还是络绎不绝,暗地里,毛病已经一大堆了:唐玄宗沉迷杨贵妃,不管朝政;李林甫、杨国忠这些奸臣把持大权,排挤好人;更要命的是,安禄山在河北招兵买马,军队都快赶上中央军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可没人敢说——只有杜甫,这个刚有点名气的年轻人,在爬泰山的时候,把这份“不对劲”写进了诗里。
他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表面是说“等我爬上山顶,所有山都在我脚下”,深层里,是他想站在最高处,看清这个时代到底要往哪走。这不是少年人的狂妄,是他骨子里的“清醒”——别人都在山脚狂欢,他却想爬到山顶,看看远处是不是有暴风雨要来。
后来的事证明,他没看错:十几年后,安史之乱爆发,盛唐一夜之间塌了,而他早在泰山的云里,就预见了这场灾难。
如果说李白是盛唐的“宠儿”,王维是盛唐的“隐士”,那杜甫就是盛唐的“观察者”——他不沉迷于繁华,也不逃避现实,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被盛世遗忘的角落,投向了那些在底层苦苦挣扎的人。这不是他故意“找不痛快”,是他所处的社会土壤,逼得他不得不看清真相。
开元后期的唐朝,早就没了“均田制”的公平——权贵们抢着占土地,把老百姓的田都吞了,无数农民变成了“流民”,要么饿死,要么被迫去当兵。
杜甫在长安待了十年,天天“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跟着权贵们蹭饭吃,看够了富人的奢华:一顿饭能吃掉老百姓半年的口粮,一件衣服能抵上农民一年的收入;可转头再看街上,有卖儿卖女的,有饿倒在路边的,还有被抓去当兵的年轻人,哭着跟母亲告别。
这些画面,别人要么看不见,要么假装看不见,可杜甫看见了,还把它写成了诗——《兵车行》里那句“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不是他瞎编的,是他真的听说了:朝廷年年派兵去青海打仗,打输了,士兵的尸体就扔在战场上,没人管,任凭风吹日晒,变成白骨。他还写“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你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咸阳桥上,全是送儿子、送丈夫去当兵的人,哭喊声盖过了车马声,扬起的尘土把桥都遮住了。
这哪是“盛唐气象”?这是盛世下的“人间地狱”。
那时候的文人,早就开始“各走各路”了:王维看透了官场,躲进辋川别业,靠山水禅意过日子;李白被赐金放还,到处游山玩水,靠喝酒写诗排解郁闷;只有杜甫,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一年到头都在为老百姓发愁,愁得肠子都快热了。他不是不知道这条路苦,他自己都快饿死了,“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他还是放不下那些比他更苦的人。
有人说他“傻”,说他“自找苦吃”,可他不这么想——他觉得文人不能只写风花雪月,不能只顾自己快活,得为老百姓说话,得为国家担责。这种“傻”,不是天真,是他作为文人的“良心”,是盛唐文人里最珍贵的“社会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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