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酒暖诗香:岑参的那些江湖好哥们儿
第三十章 酒暖诗香:岑参的那些江湖好哥们儿 (第1/2页)岑参这人,这辈子就没跟“孤单”沾过边。他打小就爱跟人凑一块儿,长大了要么往边塞跑看风沙,要么就在长安、洛阳的酒肆里跟哥们儿唠嗑——一杯酒下肚,诗就从嘴里蹦出来,情谊也跟着热乎起来。他交的朋友,没一个是虚头巴脑的官场应酬,全是能拍着大腿说心里话、能共喝一壶酒、能互赠一句诗的真兄弟。尤其是跟颜真卿、高适、王昌龄这几位的交情,说出来全是唐代文坛里暖乎乎的佳话。
天宝七年(公元748年)的秋天,长安城外的“十里亭酒肆”格外热闹——不是因为客人多,是因为岑参在这儿摆了桌送别宴,要送的人是颜真卿。
那会儿颜真卿刚三十出头,还没后来那么大名鼎鼎,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这次是要去河西陇右传旨,走的是玉门关那条路,听说一路上全是风沙,连喝水都得省着。岑参早早就来了酒肆,跟掌柜的嘱咐:“把那坛去年埋的新丰酒挖出来温着,再切二斤酱牛肉,多放点儿辣,颜大郎就好这口。”
日头刚偏西,颜真卿就骑着马来了,身上穿的绯色官袍沾了点尘土,却依旧腰杆笔直。他刚下马,岑参就抄着个粗瓷碗迎上去:“可算来了!快坐,酒刚温好,再晚一步就凉了!”
两人刚坐下,酒肆外传来一阵胡笳声——是个胡人乐师在吹,那声音呜呜咽咽的,像风吹过戈壁滩的石头缝,听得人心里发紧。颜真卿端着碗抿了口酒,放下碗说:“季深(岑参字季深),这次去河西,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怕是赶不上明年长安的牡丹了。”
岑参“咚”地灌了口酒,把碗往桌上一墩:“牡丹算啥!你这趟去,路上才叫遭罪——河西那地方,冬天能冻掉耳朵,夏天的太阳能晒脱皮,你可得多带两件皮袍。”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件半旧的羊皮披风,“这是我上次从安西回来带的,挡风得很,你带上,别嫌旧。”
颜真卿接过披风,摸着上面的毛,笑了:“你倒比我娘还啰嗦。我是去传旨,又不是去打仗,放心吧。”
“怎么能放心?”岑参又给颜真卿满上酒,耳朵里还飘着那胡笳声,就来了劲儿,“你听这胡笳,吹得人心里发堵——‘君不闻胡笳声最悲,紫髯绿眼胡人吹。吹之一曲犹未了,愁煞楼兰征戍儿’。你这一去,路上怕也能听见这声儿,要是想长安了,就想想咱今儿这杯酒。”
颜真卿愣了愣,随即端起碗跟他碰了一下:“好!我记着你的诗,也记着这杯酒。等我回来,还在这儿,我请你喝更好的!”
那天的酒喝到太阳落山,胡笳声停了又起,起了又停。颜真卿要走时,岑参一直送到酒肆外的大柳树下,看着他的马渐渐走远,尘土卷着披风的一角,像朵飘在风里的云。
他站在那儿,手里还攥着个空酒坛,觉得那胡笳声又响起来了——不是乐师在吹,是心里的牵挂,跟着颜真卿的马蹄声,往河西去了。
后来颜真卿在河西传旨时,果然遇上了风沙,夜里冷得睡不着,就把岑参送的羊皮披风裹在身上,闻着上面淡淡的酒气,就想起长安城外的那杯酒,想起岑参那句“愁煞楼兰征戍儿”,心里竟暖了不少。
跟颜真卿这顿送别酒刚喝完没两年,岑参又在长安的慈恩寺跟高适遇上了——那会儿两人都有点“不得志”,岑参刚从安西回来,不想在京城当闲官;高适更惨,考了好几次科举都没中,琢磨着要不要也往边塞跑。
那天是个大清早,长安的炊烟刚冒起来,慈恩寺的门刚开,岑参就背着个布包来了,包里装着俩胡饼和一壶酒。他刚要往塔下走,就听见有人喊他:“季深!你也来登塔?”
回头一看,是高适,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袍,手里也拎着个酒葫芦。两人一对眼,都笑了——这可真是“想啥来啥”,愁没人陪自聊聊心里话呢。
慈恩寺的塔高得很,爬起来费劲。才爬了三层,高适就扶着栏杆喘气:“不行不行,我这腿都软了,你这跑过边塞的,体力就是好。”
岑参拍了他一把,笑着说:“你这是光读书不走路,赶紧的,顶上风景好,能看见整个长安!”说着就拉着高适往上爬。
终于到了塔顶,两人往栏杆上一靠,风一吹,满身的汗都凉了。往下看,长安的街道像一条条细带子,朱雀门的城楼在晨光里闪着光,远处的曲江池泛着粼粼的波。高适掏出酒葫芦,递给岑参:“先喝口,解解乏。”
岑参喝了口酒,抹了把嘴,叹了口气:“你说这辈子,到底图个啥?我在安西待了三年,看够了风沙,回来想当个正经官,结果天天在衙门里抄文书,没意思;你呢,考了这么多年,也没个结果,不如跟我一起去边塞得了,好歹能看见点真东西。”
高适也叹了口气,喝了口酒:“我也这么想!这京城的官场,全是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我看着就烦。要是能跟你一样,骑着马在戈壁上跑,哪怕吃不上热饭,也比在这儿憋死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投机,好像这塔顶的风都带着劲儿。岑参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两句诗——‘誓将挂冠去,觉道资无穷’!咱干脆把这破官帽摘了,去游山玩水,去边塞看风景,不比在这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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