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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镜湖归客:贺知章最后一场盛唐宴

第三十三章 镜湖归客:贺知章最后一场盛唐宴 (第2/2页)

可如今,他要走了,李白却不在。贺知章端起酒杯,对着空无一人的对面座位,轻轻碰了碰:“太白,我先走一步,你可别忘了,镜湖的春波,还等着我们一起看呢。”
  
  第二天清晨,长乐坡下挤满了送别的人。太子李亨亲自扶着贺知章上了马车,百官手里都拿着酒盏,齐声说:“贺秘监,一路保重!”
  
  贺知章撩开车帘,望着长安的城门在晨雾里渐渐模糊,想起36岁那年,他也是这样坐着马车进长安,那时的他,鬓角还没白,心里满是“致君尧舜上”的志向。如今要走了,才明白最珍贵的,不是朝堂上的功名利禄,而是镜湖边的那棵老柳树,是乡邻嘴里的吴越腔,是酒后挥毫时,墨汁落在纸上的那份自在。
  
  马车走了二十多天,到了越州永兴县(今浙江萧山)。快到村口时,贺知章让车夫停了车,他想走回去。村口的老柳树还在,枝桠比他离开时粗了一圈,树下坐着几个玩耍的孩童,见了他这个陌生的老者,都围上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老爷爷,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贺知章蹲下身,摸了摸一个孩童的头,笑着说:“我从长安来,这里是我的家。”
  
  “你的家?”孩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我们从来没见过你呀!”
  
  贺知章的心一酸,却又觉得暖。他想起离开时,这些孩童的祖父,还是跟他一起在河里摸鱼的伙伴。如今伙伴们怕是都不在了,只剩下这棵老柳树,还认得他这个归客。他站起身,望着不远处的镜湖,春波荡漾,像极了他年轻时在长安见过的曲江池,却比曲江池多了几分亲切。
  
  家里的老宅子早就空了,贺知章却没让人修葺,反而按照之前的想法,捐给了道观,改作“千秋观”。他则在观旁搭了个小茅屋,窗前对着镜湖,屋里摆着一张书桌,放着玄宗赐的笔墨,还有那本从长安带来的《昭明文选》。
  
  每天清晨,贺知章都会沿着湖边散步,看渔民划着小船采莲,听乡邻说家常话。有时遇到雨天,他就坐在屋里,提笔写狂草,写的多是年轻时的诗,还有李白送他的那些句子。写累了,就泡一壶越州的绿茶,望着窗外的雨丝,想起长安的往事。
  
  有一天,他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看着镜湖的春波,想起在长安时,玄宗送他的那首诗:
  
  “遗荣期入道,辞老竟抽簪。岂不惜贤达,其如高尚心。”
  
  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纸笔,提笔就写: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写完后,他又觉得意犹未尽,想起这些天看到的镜湖景色,又添了一首: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
  
  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风吹过纸页,墨迹渐渐干了,贺知章把纸折起来,放进怀里,像是藏了一份珍贵的礼物。他望着镜湖的波,心里想着,这一辈子,就像这湖水,年轻时在长安的“浪”里翻滚,老了才回到故乡的“静”里沉淀。不管是浪还是静,都是人生的滋味,都值得好好品一品。
  
  这年秋天,贺知章在睡梦中安然离世。弟子们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的书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狂草,笔锋依旧洒脱,像是他生前醉酒时写的:“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
  
  弟子们知道,这是李白写给贺知章的诗。他们把这张纸和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一起,刻在了镜湖边的石头上。后来,往来的行人路过这里,都会停下脚步,读一读这两首诗,听一听贺知章的故事——那个从长安归来的老神仙,那个把人生过成诗的“四明狂客”。
  
  多年后,李白真的来到了越州,他站在镜湖边的石头前,读着贺知章的诗,泪水落在了湖水里。他想起当年在长安的酒肆里,贺知章解下金龟换酒的模样,想起两人在书堆里喝酒唱诗的夜晚。他蹲下身,摸了摸石头上的字迹,像是摸到了贺知章的温度。
  
  “贺监,”李白对着镜湖轻声说,“我来看您了,您看,镜湖的春波,还是像您说的那样,美极了。”
  
  风掠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像是贺知章的回应。远处的渔民划着小船,唱着吴越的渔歌,歌声飘在湖面上,与石头上的诗行一起,成了盛唐最温柔的注脚——那是一个老文人用一生写就的诗,是一个时代最鲜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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