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八章 稠桑驿站
第二一五八章 稠桑驿站 (第1/2页)正月初二,大雪。
灞桥边早已凋零的柳树在风雪漫卷之中舞动干枯枝条,积雪淹没桥面,四野孤静、天地苍茫。
房俊顶盔掼甲、外罩披风,兜鍪上的红缨被风卷动,代表着越国公爵位的“越”字纛旗在风雪之中猎猎飞舞,百余匹战马偶尔发出嘶鸣,马蹄踩踏冰雪驶过灞桥。
回头望去,十余辆马车在桥西长亭外驻足停留,家人皆挑着车帘向着这边凝望。
这年代路况恶劣、行路艰难,医疗水平更是低下,所以才有“父母在、不远游”之谚语,因为每一次远行都意味着一场巨大的风险,路上一个石坷子、一个小坑,一场风寒、一场痢疾,一伙山贼、一支盗匪,都有可能导致生命终结。
杨柳依依,雨雪霏霏,自古离别多愁绪。
马背上的房俊抬起手冲着家人的马车用力挥了挥,而后转头手攥缰绳,猛地一夹马腹:“驾!”
百余人紧随其后陡然提速,战马四蹄扬起践踏冰雪,披风在风中猎猎,纛旗在雪中漫卷,行进之间卷起冰屑雪沫人马影影绰绰,向着潼关方向疾驰而去。
……
黄河出龙门峡谷后,由北向南,至风陵渡南遇秦岭、北堵中条山,不得不在此拐弯向东,自两山之间滔滔东去,其南是秦岭自华山、亚武山向东高峻崇险的余脉小秦岭,不可逾越。
河与山之间的台地皆黄土堆集而成的高原,长年雨水冲蚀形成了一道道陡深的冲沟,割裂密布、不可同行。
只有在黄河南岸的一级台地,地势平缓狭窄修长,是一条天然的交通通道,此之谓“崤函古道”。
崤函古道西端关中平原,东端河洛平原,北边晋南平原,此区域由古至今便是中华文明发源的核心地区,历朝历代皆国家之政治、文化和经济中心。
无论豫、秦、晋三个文明核心区之间,亦或是长安与洛阳两京之间的一切交流与流通,崤函古道势必成了必经之地和通道。
出潼关、过陕县,崤函古道一分为二。
由交口向南,走菜园,过南陵、雁翎关、沿永昌河东行,过洛宁、杨坡、入宜阳三乡、沿洛河达洛阳。
这条路称为“南崤道”,开凿时极早,民间称“周秦古道”。
另外一条则由陕州向东过磁钟、张茅,至硖石与南崤道的周秦古道重合,经观音堂、英豪、渑池、义马、新安,出汉函古道达洛阳,称之为“北崤道”,这条道路开通于东汉末年,据说当时曹操为了西征开辟道路,且深恶“南崤道”险而又远,民间多称为“曹魏古道”……
两道相比,自是北道又平又近,南道已经日渐废弛。
作为连接长安、洛阳的重要通道,崤函古道上每隔四十里便设置驿站,便于军马战报之快速传递、商贾货殖之顺畅周转,房俊一行初一自长安出发,每人双马、昼夜兼程,只就餐之时于驿站歇脚,初二傍晚便奔行四百里抵达弘农县。
夜幕低垂、大雪纷飞,行路极其艰难,两天一夜长途奔袭早已人困马乏,房俊在马背上高声道:“再坚持一下,今晚于前方稠桑驿住宿休整,明日一早启程!”
“喏!”
闻听今夜可以好好睡觉,亲兵们顿时精神大振,忍着疲倦打马急行,酉时左右抵达稠桑驿。
稠桑水由南至北注入黄河,此时早已冰封,驿站坐落于河口西侧,有驿楼、马厩、馆舍,占地数十亩、规模庞大,即便下着大雪,驿站内依旧灯火通明、人喊马嘶,许多出入长安之官员、文人、商队落脚于此,很是繁忙。
然而随着沉闷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席卷而来,驿站内的嘈杂之声顿时小了许多,不少在喂马、卸车、烧水的人纷纷停下手中工作,好奇抬头向着驿站之外张望。
都是常年走南闯北的人物,很是有些见识,从马蹄声就可以判断这是一支不下于百人的骑兵部队,疾行之间协同如一、整齐有序,没有半分杂乱,必是一支精锐。
可这崤函古道既是交通要道、战略要地,更狭窄冗长、泥丸可封,对于军队之管制极其严格,非正式出征或者回京,等闲绝不可容许三十人以上的骑兵部队通行。
来者不知何人?
下一刻,一队黑盔黑甲、红缨如血的骑兵陡然撞破雪幕,跃然眼前。
战马口鼻喷出白练一般的热气,马背上骑兵全副武装,裹挟着漫天风雪便直接驰入驿站,铁蹄踩踏积雪、人马气势如虹,一股雄壮威武的肃杀之气劈天盖地席卷而来。
待见到那一面随风招展的“越”字纛旗,这才恍然大悟。
居然是越国公、太尉房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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