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蒜泥白肉
236 蒜泥白肉 (第1/2页)自古装修套路多,吴铭是外行,说不出什么高论来,只指着悬在檐下的匾额叮嘱一句:“有劳各位,翻修时千万注意这方匾额,此匾由欧阳学士亲笔所题,远比我这店铺金贵,损坏不得。”
语带敲打之意:莫以为吴记店小便可以偷工减料,咱可是欧阳学士罩的。
众工匠心头一凛,忙道:“此等贵重之物,还望吴掌柜收进屋内,妥善保管,完工后再挂出来。”
“也好。”
其中一人立刻搭起梯子小心翼翼取下匾额,交给吴掌柜。
寒暄声落,工事便起。
众工匠各执其事,或拌和灰泥,或登高掀瓦,或挥斧解料……屋内屋外霎时被斧斤之声填满。
吴铭饶有兴致地旁观施工,忽闻一声喊:“吴掌柜!”
循声看去,又一辆太平车徐徐驶来,车头并排坐着车夫和一位面如冠玉的华服官人,正是狄咏。
太平车在店门口停稳,车斗里装着几个大箱子,这是付昨晚的饭钱来了。
“小官人!”吴铭叉手行个礼。
“唉!”
目光扫过忙碌的工匠,心想吴记终于将有雅间,自己却再难光顾,狄咏不禁轻轻叹气:“稍时便要离京,终究没能尝尽贵店的菜品,今后再出新菜,也无缘得尝了……”
吴铭正色道:“后会终有期,小店今后再出新菜,吴某便替小官人记着,待小官人下回进京,再尝也不迟。”
“好极!”
闲聊一阵,吴铭将钱箱抱进卧房,腾出铜钱,将箱子归还。
付讫钱款,狄咏不再多待,拱手告辞而去。
吴铭再次嘱咐工匠们两句,转身进了卧房,关上房门,接着拉开两界门,只见某人正扒着门框朝川味饭馆里探头探脑,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眼前的黑不再是黑,门后的景象终于对她可见。
仙家饭店果真和凡间食肆截然不同!
只不过,好像有点小啊……
远不如谢清欢预期的那般气派。
然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店面虽小,却处处透着仙家气韵!
她看得入迷,对身后的动静全然不觉,直到一声问话在耳畔响起:
“好看么?”
谢清欢吓得一激灵,立刻缩回脑袋,低眉顺眼,满脸的做贼心虚:“师父……”
“说过许你自由出入,你想看便大大方方地看,何必鬼鬼祟祟。”
吴铭踏入川味饭馆,招招手道:“过来吧。”
店里他昨晚已收拾妥当,不该出现的东西,比如宋代相关的书籍,都已拿回家。
谢清欢脸上的心虚立时被兴奋取代,跨出的第一步尚且带着几分忐忑,驻足片刻,四下张望一眼,接着跨出第二步,忐忑全无,唯余雀跃。
环视一周,视线被墙上悬挂的书法所吸引。
咦?这不是苏家兄弟共题的字联么?
不,不是那幅……
观其下笔,用墨饱满,字形如棉中裹铁,浑厚遒劲,颇为不俗。应是某位仙人所题。
仙人竟也识得庖丁和易牙?
转念一想,仙人本是由得道高人飞升而成,知晓凡间之事不足为奇。
谢清欢见着许多奇物,比如伫立在角落里的那个名为“格力”的法宝,一看便知绝非俗世之物,却不知有何用处。
师父不说,她也不敢问。
这是……
她走至门前,这门竟是透明的!
伸手触摸,平滑而微凉。
琉璃门!
竟以琉璃作门,真真骇人听闻,此等技艺,世间绝无!
稍微用力推了推,琉璃门纹丝不动。
她望向门外,分明能感受到晨光洒落全身的暖意,可视线所及之处,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仿若笼罩在浓厚的云雾中。
她不知道的是,吴建军恰在这时赶到,瞧见徒孙不禁一怔,却并不惊讶——他已看过儿子发来的消息,对培训之事有所了解。
“小谢,你过来。”
吴铭唤回徒弟,以免老爸突然开门吓着她。
吴建军进店的过程在谢清欢看来委实有些诡异,先是一只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随后是圆鼓鼓的肚皮,最后才是那张和蔼可亲的笑脸。
“师公!”
“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带了早饭。”
吴建军知道吴记川饭今天歇业,来的路上顺便买了四人的早饭。
他将豆浆和包子放在桌上,随口问:“二郎呢?”
“买肉去了。”吴铭将吸管插进豆浆里,递给徒弟,接着拿包子,“啥馅儿的?”
“猪肉芽菜。”
吴铭一口咬下,愣是没吃到馅儿。
光尝这面皮就知道是预制的。
预制面点也有高低之分,张涛送来的包子算是不错的,这个嘛,大概只比西贝强点,起码不贵。
谢清欢捧着暖融融的豆浆,突出来的这根透明中空的细棒同芦苇杆有几分相似。
她以前听二哥讲过,某些文人雅士喜欢用“碧筒杯”饮酒——以荷叶作杯,中空的茎秆作吸管,饮用时含住一端,用力吸吮,荷叶内的酒液就会涌入口中,其妙处在于能令酒水染上荷叶的香气。
仙家的吸管虽非荷叶茎秆,但使用方法想来并无二致。
她含住突出来的尖端,用力吸吮,温热的浆液果然涌入口中,浓郁的甜味随之弥漫,带着淡淡的豆味清香,汁液中仍残留着少许豆渣。
吴铭略有些汗颜,今天的早饭属实给仙人丢脸了,找补道:“这里和东京一样,各色食肆亦有高低之分,这家店的豆浆和包子做得不好。”
“哦……”
这话只有师父有资格说,谢清欢哪敢指点仙家食肆?
“掌柜的——”
李二郎挑着肉归来,吴铭引他自卧房进入厨房,随后也带他参观了下川味饭馆的店面。
“吃早饭吧,我二人去去便回。”
父子俩出门买菜。
途中,吴铭将更多的细节告诉老爸。
“???”
吴建军听完的表情跟吴铭一模一样。
“灶王爷?你?”
“我怎么了?你儿子的厨艺,搁一千年前属于降维打击,小谢视我为灶王爷,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年轻人的想象力就是丰富……你是灶王爷的话,我又是哪路神仙?”
“你是灶王爷之父,没啥道行,只因儿子得道,全家升天。”
吴建军当即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咋的,老子跟鸡犬坐一桌?”
“又不是我说的……”
吴铭揉揉后脑勺,说回正题:“说正经的,李二郎的培训就交给你了。二郎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不会乱说话,即便无意提起,也有两界门兜底。你要想好怎么应付客人……”
其他客人未必会往心里去,饭馆里有服务员,这不是很正常嘛?
但川味饭馆的熟客难保不会好奇,特别是徐川等老学究,两界门虽然能解决语言问题,却改变不了李二郎的外形和举止,别的不说,光是他的发型就已足够吸睛。
“我晓得。”
吴建军早上看见儿子的消息时就已想到这一层。
他当然巴不得李二郎早日接替自己的岗位,他也好早日从上菜收碗的苦力劳动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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