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闲人
第一卷 第5章 闲人 (第2/2页)陈晓峰蹲下,伸手探向裂缝,水流冰冷刺骨,冲得他手掌发麻。他回头对着爷爷急道:“爷,下游蓄水如果不稳,水可要漫回来的!我们只弄了支渠的石碑,可末端的土太松,水冲垮了,还得加固!村里还有石头吗?”
他的声音急促,带着一丝慌乱。
陈德水早就皱紧眉头,拄着拐杖走来,拐杖戳进泥中,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低声道:“真是稀奇了,这事儿,六十年代也遇到过。下游不稳,水回头淹田,我记得那年田里泡了三天,庄稼全烂了。”他的目光深邃,带着岁月的沉淀,语气却沉重如铁。
那边刚松懈的村民们闻言,心弦再次紧绷,有人走过来,却是低声道——
“咋还没完啊?”
声音里满是疲惫与不甘。
另一人附和:“对啊,水位都下降了,这都已经好了呀……”
语气中带着疑惑,甚至一丝埋怨。
陈晓峰理解他们的不解,转过身,深吸一口气,用最简单的话解释道:“是,路上没问题,可末尾……还得用石头堵,不然塌了就全完了!”
他指着裂缝,水流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溅起泥点,浊浪拍打着渠边,像在嘲笑他们的侥幸。
可村里哪还有石头?
碑都用尽了!村民们面面相觑,疲惫的眼神中透出绝望。
张大牛却猛地站起,低吼:“哪儿找石头?干了一夜,人都累死了!”
他挥手指向田野,泥水从手臂滴落,声音嘶哑:“碑都垒坝了,你是不是还要拆房子?倒是有些房子,可……不是,你想清楚啊,我们要保护的是什么?啊?两天了!都让你给折腾这样了,房子拆了,坟地也拆了……你现在再拆房子,还不如我们给洪水淹了!”
他的怒吼在雨中回荡,带着满腔疲惫与不甘。
村民们也是议论纷纷,有人喊道:“就是!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水退了,又来?”另一人附和:“晓峰,你别折腾人了,歇会儿吧!”
陈晓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田野、废墟,最终落在村口的老石桥上。
那座桥横跨小溪,桥身由青石砌成,历经几代人风雨,桥面斑驳,青苔爬满石缝,是村里人儿时嬉戏、成年挑担走过的记忆。他低声道:“没要拆房子,拆桥!那桥石能用!”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
村民们愣住,有人喊:“那是老桥,几代人走过的!”一个老汉跳起来,指着桥吼道:“你知道建一个桥多麻烦?多少力气?当年我爹扛石头垒地!”
另一人附和:“就是!那边不会塌的,晓峰,别瞎折腾!”
质疑声此起彼伏,有人低声道:“我倒是觉得大牛说得对,说不定不弄,也好好的呢!”
“就是,折腾那么久,虽然有用,可谁知道是不是多此一举?”
细雨中,村民们的疲惫与不信任交织,短暂胜利后的松懈让他们不愿再动。
陈晓峰深谙“火不烧到身上不会着急”的道理,皱紧眉头,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定:“我知道你们累了,我也累了。可水退了不代表完了,下游不堵,水回头漫上来,田野就淹了!现在,碑挡了上游,桥石能救下游。桥没了能修,村没了咋办?”
他指向裂缝时,水流冲刷的声音愈发刺耳,泥土是一块块崩落,浊浪翻滚。
但是,谁也不想动了。
没吃过亏的人自然无视他的警告。
而去,就连陈德水拄着拐杖说“拆吧,村要紧。”
村民们也没有同意。
“建一个桥得走多久你们知道吗?我媳妇回家都不方便!我不干!”张大牛说完,其他的人也纷纷坐下来,表示态度。
张大牛见状,更是咬牙,再次低吼:“你们老陈家连宅都拆了,我本来不想说啥?可是——”他扛起锄头大声道:“不能你们说什么是是什么!这么折腾两天了,我也没看到洪水淹了什么!倒是你们——真真切切毁了我们的田!”
一句话,惹得一旁另一个壮汉猛地扔下锄头,也是怒道:“对,我也不干了!之前累死累活的,一直就没事!我就不信了,就不弄,能咋的?”
他叫李二柱,身材魁梧,满脸泥污,声音洪亮,和张大牛是远房表亲,表情带着一股倔劲:“就算塌了能咋得?水都退了,瞎折腾啥!我看雨也不下了!”
他说完,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双手抱胸,雨水顺着脸颊滴落,眼神满是不屑。几个村民附和:“就是,二柱说得对,咱歇会儿吧!”“水位下降了,哪有啥大事?”有人甚至冷笑:“晓峰,你是不是闲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