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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大黄庭

第六十一章 大黄庭 (第2/2页)

可当徐凤年看清他的脸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是洪洗象。
  
  徐凤年十岁那年,跟着徐骁去武当山。彼时洪洗象还是个刚入道的小道童,穿着件不合身的道袍,见了谁都脸红。可就是这个腼腆的小道童,却在他姐姐徐脂虎来上香时,红着脸递上一支银簪——那簪子样式普通,却是洪洗象用半年的月钱在山下银铺打的。
  
  “脂虎姐姐,这个……给你。”他当时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徐脂虎笑着接过来,指尖划过冰凉的簪身,又轻轻放回他手里:“小道长的心意,姐姐领了。可这簪子,你该留给将来的道侣。”
  
  那天的阳光很好,落在徐脂虎的笑脸上,像撒了层金粉。洪洗象捏着那支银簪,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直到日头西斜,露水打湿了道袍。
  
  后来,姐姐就被许给了江南卢家。
  
  “徐……徐凤年?”
  
  年轻道士也认出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复杂的情绪,像被风吹皱的湖面。他往前走了两步,竹竿在地上轻轻一点,药篓里的草药晃了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洪师兄。”徐凤年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听说洪洗象三年前就闭了关,武当的小道童说,师叔闭关前在观景台上站了一夜,谁叫都不应,第二天就把自己锁在了丹房里,连师父王重楼都见不到。
  
  “你怎么会来龙虎山?”洪洗象问,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来……求些东西。”徐凤年含糊道。他不想提“大黄庭”,在这位面前,那点刚得到的功夫,像小孩子手里的玩具。
  
  洪洗象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往旁边挪了挪:“这边坐。”
  
  两人在路边的青石上坐下。石面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混着山草的清香,倒有几分惬意。洪洗象从药篓里摸出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些晒干的草药,还有几颗红得发亮的果子——和赵希抟给的胭脂果一模一样。
  
  “这个,你吃。”他递过来一颗,指尖有些发颤。
  
  徐凤年接过来,咬了一口。甜意漫上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洪洗象的手腕上,系着根红绳,绳头拴着个小小的银物件,看着有些眼熟。
  
  “师兄,你这……”
  
  洪洗象下意识地把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脸上泛起红晕,像当年那个递银簪的小道童:“没什么,是……是根普通的红绳。”
  
  徐凤年却看清了。那银物件是支断了的簪子,样式普通,正是当年洪洗象送给姐姐的那支。原来他一直带着。
  
  “师兄,”徐凤年深吸一口气,还是问了出来,“你……还记得我姐姐吗?”
  
  洪洗象捏着果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草叶,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记得。徐脂虎,对吧?”
  
  “嗯。”徐凤年应了一声,喉咙有些发堵,“她……在江南,还好吗?”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洪洗象的肩膀忽然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眼里蒙着层水汽,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像起了雾的山涧。
  
  “不好。”他声音发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听山下的香客说,卢家的人欺负她,说她是北椋来的,配不上卢家的门楣。说她……连个字都认不全,是个粗人。”
  
  徐凤年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姐姐从小就跟着先生读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只是性子爽朗,不像江南女子那般娇柔,怎么就成了“粗人”?
  
  “还说……她病了,很严重。”洪洗象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卢家不给她请大夫,就把她扔在偏院里,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他们敢!”徐凤年猛地站起来,青布衫下的肌肉紧绷着,“我现在就去江南,把姐姐接回来!我倒要看看,卢家的骨头是不是比北椋的铁骑还硬!”
  
  “你不能去。”洪洗象拉住他,力道大得惊人,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胳膊里,“你是北椋世子,带着兵去江南,是给卢家递刀子。他们正愁找不到由头攻讦北椋,你去了,只会让你姐姐更难。”
  
  徐凤年愣住了。他知道洪洗象说得对,可看着姐姐在那边受委屈,他心里像被火烧。
  
  “那你去!”徐凤年抓住他的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是武当道士,谁也说不了什么。你去把她接出来,我在北椋等你们!”
  
  洪洗象沉默了。
  
  山风忽然大了,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往南飘。他望着江南的方向,眼神里翻涌着徐凤年看不懂的情绪——有痛,有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深藏的无奈。
  
  “我也不能去。”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徐凤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等了她三年吗?”
  
  “正因为等了三年,才不能去。”洪洗象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青竹竿,竹竿上的枯叶被风吹得瑟瑟发抖,“我是武当的弟子,师父说,我身上系着武当的气运。我若此刻下山,不是去接她,是去害她。卢家会说她勾连方外之人,污她名节,到时候……她连偏院都待不住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重:“而且,我还不够强。”
  
  “不够强?”
  
  “嗯,不够强。”洪洗象抬起头,眼里的水汽已经散去,只剩下一片清明的决绝,“卢家背后有江南士族撑着,还有京城里的人看着。我若只有现在的本事,去了也护不住她,反倒会让她受更多的苦。”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那支断簪硌得他手心发疼,“我得再等等。”
  
  “等?”徐凤年急了,“等多久?姐姐她等得起吗?”
  
  “等我能一拳打碎卢家的门,等我能让江南士族不敢吭声,等我能让京城里的人闭上嘴。”洪洗象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等我成了真正能护住她的人,我再去。”
  
  他从药篓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徐凤年:“这个,你想法子给她。里面是些治风寒的药,还有……半片胭脂梅的花瓣。”
  
  徐凤年接过锦囊,入手轻飘飘的,却觉得重逾千斤。锦囊里果然有片干枯的花瓣,红得像血。
  
  “告诉她,”洪洗象望着南方,一字一句道,“就说武当山的洪洗象,还在等她。等他能堂堂正正站在卢家门前,说一句‘我来接你了’,他就会去。让她……再等等。”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像是怕被风听见,又像是怕自己听见。
  
  远处传来鹤唳,清越嘹亮,却带着几分孤寂。一只白鹤从云层里钻出来,盘旋着落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歪着头看他们。
  
  那是洪洗象的鹤。它似乎在催他回去。
  
  洪洗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最后看了一眼江南的方向,转身往山上走。青布道袍在风中摆动,背影清瘦,却挺得笔直,像株在寒风里倔强生长的竹子。
  
  “师兄!”徐凤年忽然喊住他。
  
  洪洗象回过头,眼里没有了刚才的脆弱,只剩下一片平静的坚定。
  
  “我会在北椋练‘大黄庭’。”徐凤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会变强,强到能护住北椋,强到能帮你守住她。你在武当等,我在北椋等,我们一起等你能去江南的那天。”
  
  洪洗象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山涧的清泉,洗去了所有的沉重。
  
  “好。”
  
  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密林。青竹竿点地的声音渐渐远了,笃,笃,笃,像在数着日子。树梢上的白鹤唳了一声,振翅跟上,很快就消失在浓密的枝叶间。
  
  徐凤年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个锦囊,望着南方,久久没有动。
  
  山风吹过松林,涛声阵阵,像谁在低声唱着一首未完的歌。
  
  他知道,洪洗象的“等”,不是懦弱,是更深沉的守护。就像他此刻的“留”,不是退缩,是为了将来能更硬气地站出来。
  
  一个在武当山闭关,一个回北椋练枪。
  
  他们都在等。
  
  等一个能堂堂正正护住徐脂虎的那天,等那株胭脂梅能在北椋的春天里,真正绽放的那天。
  
  徐凤年握紧拳头,转身往山下走。“大黄庭”的气劲在体内缓缓流淌,带着一股沉静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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